再往後,幾乎每一代掃黑都會伴隨著一個江湖巨擘的隕落,厲家旁系和直系中光是被判無期依然蹲在監獄裡的,就有七人,二十年以上的,有十三人。
厲家村!
聽到這,許蒼生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太知道這個家族了,五年前最後一次大規模掃黑就是他親手拿下了厲家最後一代掌門人,一起抓起來四十一人,十年以上徒刑的有八個,死刑一個。這可是個大家族,當年在臨市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的時候就是城中村中的毒瘤,經過了幾次拆遷和城市改建以後,這個家族被抓的七零八落,直到泯滅於風中。
“厲家不是沒人了麼?”許蒼生看著眼前的槍販問道。
“誰說的!”
槍販很震驚的說道:“人家只是玩的不一樣了。”
他形容道:“現在的厲家,自從上一代進去了以後,三哥厲逢時打邊境回來就改了規矩,首先就是被緊密盯著的買賣不碰,毒、保護費這些是沾都不沾,人家只幹罪名最輕來錢最快的,像歌廳、洗浴、足療店,人家連大活兒都不接,只接中活兒……”聽到這,許蒼生一耳朵就聽出了這個人的專業,幹只幹最賺錢的,還風險最小:“還有工程,人家也幹,但絕不幹拆遷,專幹那些別人不碰、要錢費勁的買賣,你政府給別人結賬慢,可人家憑藉關係就是能結出錢來。還有,工程質量都是頂級的,只在競標的時候玩些手段,你要是說他屬於正規生意也沒毛病。”
許蒼生不想讓他在說下去了,這會兒老臉已經燒的不成樣子,耳朵都紅了:“說重點!”
“三哥這人是個軍迷,曾經去邊境就是為了熟悉各種槍械,就是性格有點問題……”槍販還在給自己做心裡建設,好像不給人家說出點毛病,出賣就是一種罪過,只有將對方的不好說出來,才能說服自己。許蒼生當然懂這一套,並沒有接著阻攔:“幾年前,梁城張金虎不是跑路出境了麼,自打他那跨境買賣越幹越紅火,還沒有掌權的三哥就想和人家一樣,也透過‘毒’來樹立自己在厲家的家族地位,於是第一次去了俄羅斯。結果,一去就是半年,但是,回來的不是人,是半個耳朵。”
唰!
許蒼生再次精神了起來,這樣案子竟然還涉及了張金虎!
“張金虎託人傳來話說‘你們老厲家的地盤和生意我沒興趣,可你們要是想打我主意,最好也掂量掂量’,這句話帶回來,沒過多久三哥就回來了,那讓人折磨的都沒了人樣。後來精神病院的大夫說,三哥半夜哭醒、尖叫、聽到敏感詞彙和看到其他人一些行為動作就會失控等狀態是嚴重的創傷後遺症。”
“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大概得治了好幾年,才知道張金虎這小子有多壞,他專門給三哥下套,凡是類似‘吃飯、休息’這些詞彙只要聽見三哥說了,那就是一頓毒打,包括‘我’,有時候三哥說錯了話還會被電擊。這直接造成了三哥回來這麼多年,一直沒說過‘我’這個字,看見別人在他面前突然抬手,哪怕你是想撓頭髮,他都有拔槍的衝動,還是喘著粗氣那種,就和,野獸要咬人似得。”
許蒼生聽的眼角直抖,這張金虎也太孫子了,不光讓厲家老三承受著身體上的折磨,竟然還要在心理上也折磨人家……
“那他是怎麼掌權的?”
“嚴打。”
“幾年前吧,刑警隊透過大量收集證據突然抓了臨市的半個江湖,差一點就把厲家一網打盡了,要不是那時候三哥在接受治療,估計也跑不了。”
漏網之魚?
許蒼生還在想著,槍販繼續說道:“嚴打結束以後最開始也沒人在乎三哥,一個精神病誰在乎?三哥呢,也好像沒打算繼續在江湖上,就開始開一些KTV、足療這樣的店,可這樣的店哪有不和江湖人掛鉤的,當他開始掙錢,就有一些剛冒頭的小崽子準備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