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勇被槍擊了,現在刑警隊所有人都在醫院。”
“什麼!”
唰。
陳達的眼睛瞪了起來,這是他決定放下一切之後,第一次這麼橫眉立目。郝老歪,那可是每天早上起來觀看錄影找回自己的時候,被影片中的陳達提起最多的名字,是一個只要說出來他就能慢慢感覺到溫暖的名字,這麼一個好不容易有了點感覺的人,竟然被槍擊了,能不急眼麼?
嗡!
老頭一腳油門下去車都要開飛了,爺倆在用最快的速度往醫院趕,用了沒幾條街的時間,這臺車就已經出現在了醫院門口,範海濤都這個歲數了在下車以後竟然是一路小跑的往醫院衝,進去以後問清楚了位置直接從樓梯跑到了三樓手術室,等看見了手術室外一堆刑警隊的人在等候,這才站在原地彎下腰用手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
“範局。”
最先過來的還是許蒼生,他一把扶過老頭的胳膊,都沒等往下說,範海濤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怎麼樣了?”
“胸部中槍,醫生說很危險,必須立即手術。”
老人直起腰的那一刻,陳達跟了上來,和許蒼生對了下眼,立即轉頭看向了那些自己曾經的手下。
“頭兒?”
“範局。”
“局長。”
“陳隊。”
一群人垂頭喪氣的打著招呼,範海濤誰也沒理走到手術室門口一個骨架很大的女人身邊,他這個身份竟然慢慢蹲在了人家身前,仰著頭說道:“小琴吶,別擔心,應該沒什麼事,啊。”
郝勇的媳婦是蒙族,但刑警隊都管人家叫嫂子,很少有知道姓名的,唯獨範海濤不一樣,當初這倆人結婚的時候正是在刑警隊,還趕上了單位發福利登記,這才把還沒結婚、馬上就要結婚的兩口子都記了下來,反正也快了,多給一份福利能怎麼著。
“範局……”
“唉。”
斯琴握著兒子的手沒有大哭大鬧,儘管情緒低落還是剋制著說道:“我能挺住,不管老郝是傷了是殘了,我都能挺住,您能不能進去和大夫說說,哪怕癱了也行,我伺候他一輩子,人只要保住就行……”
範海濤剛開始只是著急,斯琴這兩句話差點沒把他眼淚說下來,那真摯的情感在流淌的過程中能刺痛人心。
“說啥呢,大夫不是還在治麼,淨說喪氣話。”
郝運來似乎不太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抬起頭問了一句:“媽,我爸明天能送我上學嗎?”
一句話,把整個刑警隊的人都給說的背過了身去,誰也不敢看孩子的眼睛,那詢問的眼神兒,沒人接得住。
“能送。”陳達走過來,一把抱起這個孩子:“你爸要是去不了啊,我帶著整個刑警隊的所有警察叔叔去送你,行嗎?”
郝運來沒說話,在陳達懷裡慢慢趴下說了句:“陳叔叔,我怕。”
刑警隊的通知斯琴忍住了,大夫說危險的時候斯琴也忍住了,唯獨自己親兒子一句‘我怕’說出來,她眼眶中的淚水就跟決堤了一樣,怎麼也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