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歪回答著。
“是得透口氣兒,最近咱們刑警隊壓力太大了,怪不得當初你頂不住,我都快拉胯了。”許蒼生這還是頭一回和人交心,從他的表情上來看,老許這兒多少有點勉力支撐的意思,誰能抗住一起出現的兩起大案,福爾摩斯來也得覺著累。
“許隊……”郝老歪實際上想問的是宗航那事還有沒有緩兒,都是同事,最後要真無法收場大家臉上都無光不是,哪知道:“大楊和我說了你請假的事,明兒早上你走你的,不就一個小時麼,再壞還能壞到哪去?不管什麼時候,咱當警察的都還不起家裡這份恩情,所以啊,能補償點就補償點吧,那大楊子上回偷著曠工我不也沒怎麼著他麼。”
說完話,老許上樓了,在樓梯拐角處說道:“抽完煙趕緊上來啊。對了,趁著門口超市沒關門,幫我去買一袋檳榔,估計今兒晚上又得通宵。”
“您還吃那玩意兒啊。”檳榔這東西是最近才開始在北方流行起來的,以前都是南方人的最愛,所以郝老歪才有此一問。
“原本已經戒了,都說那東西致癌,可幹咱們這行的總得拿點什麼東西提神不是。”
許蒼生的人影已經消失在樓道里,聲音卻準確無誤的傳了出來,那一秒,郝老歪有點發懵,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怎麼有種陳達陳隊長依然在掌控刑警隊的感覺?他不就是一到熬夜的時候就喜歡手裡拎著一袋檳榔麼……往院外走去,打算給許蒼生買檳榔的時候郝勇想明白了,之所以會誤以為陳達還在隊裡是因為無論他老陳也好、大老許也好,身上都有一種相同的氣質,那就是不管碰上什麼難事從不怨天尤人,再難的問題出現了,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想法永遠是‘解決’,不是先吧唧著說‘哎呀……’。或許,這就是人和人的區別,像是硬幣的正反面。
“一袋口味王,要15的啊。”
郝老歪多少有點摳,15的檳榔是門口超市裡最便宜的,以前給陳達就這麼買,剛開始是由於上下級的關係怕老陳不給錢,給了你也沒法要,後來還給他養習慣了,換了口味就瞪眼睛,日子也過了下來。如今老陳離開了刑警隊,這忽然想起往日的點點滴滴,還真有點驀然回首的感覺,萬一之後宗航也不在了,會不會……想這個幹嘛。
一直沒覺著自己矯情的郝老歪從超市出來的時候揉了揉眼睛,物似人非的感覺咋還讓眼睛發酸了呢。
噌。
一個人影打郝勇眼前閃過,郝老歪嚇了一跳,張嘴就懟:“幹嘛呢,大晚上的不知道看著點啊!”
抬頭再看那人,身上羽絨服包裹的嚴嚴實實,可身高卻如此熟悉;在他說話的瞬間,那人回頭看了過來,嘴上的口罩、鼻樑上的墨鏡把臉全給擋住了,老郝納悶啊,這大晚上帶什麼墨鏡啊,也不怕哪個下水道的馬葫蘆蓋沒蓋好再給掉坑裡。
不對!
昨天郝老歪才看了一宿的影片錄影,對從計程車上撿了宗航槍那小子的身影瞭解的就像知道自己腳趾頭有多長一樣,幾乎在這個男人打眼前過去的一瞬間就和腦袋裡的形象對上了號,那一秒,頭腦簡單的郝老歪欣喜若狂,隨手把15塊錢的檳榔扔掉後伸手一指,嗷就是一嗓子,給超市值班的小服務員都嚇了一跳:“站那!警察!”
他一喊不要緊,前邊那小子抬起腿來扭頭就跑,呲溜鑽進了刑警隊前面不遠處的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