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激動,一腳深一腳淺的踩了過去,過去就抱住了渾身皮草的張金虎:“大哥,我可算見著你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年在梁城我是怎麼過的!”
張金虎拍拍他的後背說道:“苦了你了。”
兄弟倆分開,張金虎若無其事的問道:“剛才我看見你一直在鼓搗手機,幹什麼呢?”
劉長青根本不用隱瞞,將手機放在張金虎面前:“我姐。這不出來見你沒跟家裡打招呼麼,老爺子和我媳婦找不著人了,把電話打我姐那兒去了,我告訴他們一聲。”
張金虎點點頭,仔仔細細把資訊由頭到尾都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一句不妥,這才將手機還給了劉長青。
“再跟他們說一聲,你得一段時間才能回梁城。”
劉長青按照張金虎說的,又給劉芸發了一個,沒給媳婦和父親發資訊的原因是生怕他們說露了。
張金虎對著拿槍的漢子喊了一聲:“行了,別比劃了,趙雲和他姐打小關係就好,哪怕是爹媽離婚了這姐倆也沒斷了聯絡,再說,你那槍保險扣開了麼?”趙雲在一邊冷笑一聲,補充了一句:“生瓜蛋子。”
“兄弟。”張金虎轉過身:“俄羅斯這頭兒和咱中國不太一樣,出去以後哥帶你看看外邊的世界,騎騎大洋馬,也體驗體驗什麼叫一馬雙胯。”
這兒說著話,那邊已經有人把車開了過來,三輛黑色SUV看著特別氣派,張金虎和劉長青在天亮前鑽進了同一輛車裡,隨後,這臺車行駛於顛簸的山路中,片刻之後,劉長青親眼看著這幾臺車越過了界碑,一路往北。
越過了國界,這臺車穿梭於無人行駛的公路上,又得過去了幾個小時,天色徹底大亮劉長青才第一次看見人的影子。那不是中國人,是金髮碧眼的格羅斯人,他們聚集在一個類似村落的地方幹著各自的事情,步伐緩慢,跟永遠沒什麼急事似得。張金虎也像是在終於見到了知心人,在車裡開啟了話匣子,和劉長青說出國後的見聞,講這個國家的是如何生猛,真碰上事了,掏槍就幹,與在國內約架完全不一樣,這兒沒人和你約,要麼你躺下,要麼他們躺下,談判總是在開打之前,確定開打全是偷襲。
劉長青沒搭茬,用眼神引了一下張金虎,那意思是車裡還有別人,敞開了聊會不會不太好。
張金虎趕緊安撫他:“沒事,開車的是我小舅子,叫生子,沒外人。”
劉長青這才問:“虎哥,看這意思你像是發財了,到底是做啥?兄弟我這幾年都快拉胯了,混到了只能去牌局上放賬的地步。”
張金虎放聲大笑:“兄弟,聽哥哥的,好日子快來了。”
那天,張金虎很豪放,帶著劉長青穿過邊境村落進入了俄羅斯境內的一座城市,在那座城市裡,這幾臺車呼嘯而過時,劉長青看見的是街頭百姓的側目,而他們停在某娛樂場所門口的瞬間,已經關門的夜總會大門專門為這些人開啟了。
踏入金碧輝煌的夜總會,劉長青看見的歐式風格的裝修和穿著十分清涼的高挑俄羅斯少女,張金虎走向吧檯,跟到了自己家一樣拿起一瓶伏特加給他倒了一杯後說道:“別瞧著了,先過來喝酒,喝完了就你隨便挑。”
接過酒杯,劉長青和張金虎一飲而盡,這俄羅斯烈酒絕對夠勁兒,一口下去和喝了一團火差不多,感覺整個食道和胃都在燃燒,與中國白酒的綿遠悠長完全兩個風格。
酒喝完,劉長青剛想問點有用的東西,張金虎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在吧檯拿出個鐵盒,打裡邊拽出個針管,十分熟練且迅速的將針管扎入血管內。
常年在社會上廝混的劉長青當然認得這東西,立即說道:“虎哥,你怎麼染上這個了?”
“沒這個你虎哥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迷迷糊糊中,張金虎從吧檯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仰著頭自言自語說道:“我是通緝犯,在這邊受了傷根本不敢去醫院,半年前,讓老毛子崩了一槍差點沒死嘍,那時候我疼的死去活來,沒這東西,連睡覺都睡不著。”
那天,劉長青和張金虎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幾乎酩酊大醉,但他一直繃著腦子裡的弦兒,回到張金虎為他安排好的房間和個俄羅斯妞折騰了一陣兒,待人家離開,立即拿出手機發了這麼一條資訊:“陳哥,張金虎在搞毒。”
身為江湖人的劉長青明白,凡是吸毒的最後都會販毒,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結果,可他不清楚的是,這毒品到底是打哪來,要往哪走,卻知道,現在的張金虎更危險了,稍稍被他覺察出任何風吹草動,也許自己就要葬身在異國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