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陳達幾乎是和空中升起的太陽一起睜的眼,那時他忍著宿醉的頭昏腦漲在尚未清醒的時刻步履闌珊的出現在廁所,擰開水龍頭趴在了撩了一把水在臉上就開洗,等洗完時,才盯著鏡子裡那個被打溼頭髮、胡茬茂密男人愣住。
“醒啦,陳隊?”
陳隊?
老陳回頭望去,眼中盡是迷茫,接著,那名自己並不認識的男人解釋道:“哦,我差點忘了,您吶,是刑警隊的隊長,叫陳達,出現在這的原因呢,是在破一起案子……陳隊,我先蹲個坑啊,您順著這個門兒出去,甭管見著誰都能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陳達莫名其妙打廁所裡走出來,小六子迎面走了過去,看見他盯著自己的眼神,開口說道:“早上起來以後不看日記還是想不起來我吧?頭兒,我是六子,陸賢招,您當隊長以後第六個招進咱們刑警隊的,想起來沒?”
那陳達哪能想的起來,不過這樣也好,昨天經歷的所有傷痛和苦難都會隨著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六子把陳達往大會議室引,一路上沒完沒了的說著,等到了會議室,陳達看見一個個主動打招呼的‘疑似同事份子’時,只是默默點頭算給了個回禮。
宗航這個時候湊了過來,和小六子一左一右成為左右護法般講述著案情,關於七七的事,和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則提都沒提。因為經過昨天一夜的詳細調查和分析發現,這起兇殺案很可能和那段關係沒有任何聯絡,也就是說案情的主要突破口並不在這,那,為什麼還要讓陳達重新經歷一次這種痛苦呢?
案情進展會上,陸續趕到辦公室的刑警們紛紛講述著昨天一整夜的調查結果,這些人在將調查結果彙報以後,大部分都轉身離開了會議室,他們還要去處理別的案子,甚至可以說整個梁城刑警隊26名刑警中,身上背了兩件案子的佔70%,剩下的30%至少背了三件案子,而留在這個會議室裡專門破獲這起殺人案的人,則只有最核心的幾個。至於其他人,會在任何時候給予整個刑警隊任何形式的支援,也就是說,身為一名刑警你不光有自己的案子,還得隨時為重案要案提供幫助。
“我先說吧。”
陳達身旁的宗航站了起來:“我查了所有路面監控,並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在孔祥春進入市立幼兒園上廁所期間反向奔跑的人,同時,昨兒晚上我們也帶著照明裝置去了幼兒園正街對面的每一條衚衕,在其中一條衚衕內,發現了腳印,而這個位置,恰好能躲避監控裝置觀察幼兒園門口的情況。”
他起身拉上了房間內的所有窗簾,自己動手開啟了投影儀,一張圖片出現在了回會議室內的牆壁上。這是一張由高處拍攝的圖片,圖片主要拍攝角度還是街道,但左側的衚衕也被帶到了,當圖片在宗航的調節下不斷放大,在將鏡頭對準最邊緣的衚衕位置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那兒。
“這孫子反偵查意識豐富,經驗十足,就是不太小心,留了個影。”
此時陳達突然開口說道:“是兩個人。”
宗航以及回憶裡所有刑警都望了過去,老陳這才解釋道:“咱們現在找到的這個影子,和兇手是兩個人。”
他特意指著宗航說道:“你說的沒錯,兇手是個反偵查意識豐富、經驗十足的慣犯,如果這個人就是兇手,他需要躲避攝像頭繞道趕往幼兒園內的廁所,從環境上來看,真要是繞過去再翻牆,恐怕會和已經蹲在廁所內解手的孔祥春迎面撞上了,那殺人的方式就不會是勒住他的脖子反手持刀刺入胸口的扎,而是見面後正手的捅。”
這得歸功於宗航和小六子對案情介紹的足夠詳細,否則這些細節性的否定陳達就是再聰明也說不出來。
宗航‘哦’了一聲,像是習慣了老陳的細節糾正:“反正這麼說吧,他是夠不小心的,不過我站在這個位置看了,還真能看見幼兒園門口的全貌,但從距離上判斷,絕不可能聽見幼兒園門口說了什麼。後來,我又調了幼兒園門口的監控,發現孔祥春要上廁所前有個用手捂肚子的動作,這個行為就算是在看監控也能看明白,這小子很可能是從這一點分析出了孔祥春的下一步行為,要是真按陳隊說的,這個人和兇手是兩個人,那麼,他應該在這個時候把孔祥春的動態告訴了兇手。”
“頭兒說的沒錯,如果說這件案子是兩個人做的,恰好能解釋為什麼負責監視的人在衚衕裡留下了腳印,而在兇案現場殺人的則沒留下任何線索。”小六子接話道:“我調查了案發現場和幼兒園門口的所有細節,看這張圖片。”他接替了宗航將圖片更換,圖片上出現了幼兒園門口街道兩百米外的路口:“這兒是完全看不到幼兒園門口的位置,可在同一時間內,這臺車……”陸賢招伸手指著停在道路中間的白色凱美瑞:“卻啟動了,一路開向了幼兒園外圍圍牆。”
小六子操作下,圖片被換掉,變成了一段影片,影片中,車牌放大後為梁G35E80的白色凱美瑞停在了幼兒園側牆邊,此人下車後故意扭著頭扎入到衚衕裡,鏡頭根本沒拍到他的臉。
“他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