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北村是早期外地民工來梁城打工時的聚集地,此處全是簡易房和出租屋,滿街盡私拉電線,雜亂非常。在梁城,當別人問你住哪的時候,要是回答住在建北,不用問,肯定是外地人。早年間因為此地沒有路面監控,更是盜搶事件頻發,光是陳達親手打掉的盜搶團伙就不下三個,賴以此處滋生的黑社會組織更是每隔兩年就冒出一夥,這些人依靠開賭局、藏汙納垢的洗腳房等等違法生意存活,已經成為了刑警隊重點關注地區。按理說,這種地方由於居住環境問題應該人越來越少,可便宜的租金偏偏讓此處人滿為患,逼得市政府不得不全面整改,打算將此地徹底清理乾淨以後改建成更容易管理也更加符合市容市貌的居民區。
就在此時,在市政府和原居民商量著拆遷事宜時,殺人案出現了。
呲。
郝勇的吉普車停在了建北唯一一條繁華的商業街中段,周遭開著生意興隆的多家小飯館,什麼蘭州拉麵、鐵鍋燉大鵝、麻辣燙等等既便宜又實惠的店鋪顯得熱氣騰騰不斷有人進出,唯獨街面上那家‘蘭州拉麵’麵館大門緊閉,視窗貼了出兌的字樣。
打車裡下來,陳達一直在觀察周圍環境,連多少條衚衕都數清楚後這才轉身,那一秒,他看見蘭州拉麵麵館旁邊有人正在撕法院的封條,而自己身前,則是七八個等待著的小夥子……
“你們是……”
其中一個穿著時尚且很外向的小夥子從人群裡擠了出來說道:“師父,還記得我麼,小六子陸賢招,剛當刑警一年,當初是您手把手帶的我。”
“隊長,我大楊啊,上班總偷著睡覺,每次被抓您都罵我‘愛乾乾不愛幹滾蛋,別渾水摸魚’那個,想起來沒?”
“頭兒,瞧瞧我,認識不?宗航,當年差點被警校開除了,要不是您看上了我足跡鑑定學的功底,跟範校長說了情,我今天哪能穿得上警服啊……”
在這一聲聲呼喚裡,每一個顯得別緻的稱呼都代表著一段特殊的關係,但,這每一段關係在如今陳達的腦海裡,都變成了空白。
“哦。”他‘哦’了一聲,看似冷酷無情的向前走去,整個人宛若冰霜、不近人情,可實際上,眼前這些人老陳一個都沒認出來,越認不出就越忍不住回想,直到腦袋開始疼了起來這才迫於無奈的放棄著躲開,逃一樣的躲開。
“郝老歪,隊長還沒好啊?”
“郝老歪也是你叫的?”
“不叫你郝老歪叫你啥,就衝你這碰到點難事就把養傷的陳隊給弄到案發現場,隊長的位置你也坐不穩當。”
“嘿,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都不怕穿小鞋是吧?”
陳達從身後的嘰嘰喳喳中能聽出刑警隊是個充滿歡喜冤家的大家庭,他們除了對自己畢恭畢敬外,彼此之間並沒有明顯的從屬關係,即便是副隊長也不例外。老陳走到案發現場門口時,那名警員剛開揭開了封條,他開啟房門那一刻,一股被悶在房間裡的血腥味衝入了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