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當年舊事,老道士陷入回憶之中,整個人靜躺在竹椅上,渾濁雙眼僵持,有些像個死人。
“看來你已成功越過龍門,真是可喜可賀。”
片刻後,老道士的聲音才緩緩響起,“當年出手,只是還你拓印龜甲紋的人情,算不得多大事。你此次回來,是打算一雪前恥?”
元泰朝廚房那邊看了一眼,笑道:“那倒不是,當年的事算不得多大仇怨,他們雖然奪走那株荷花,卻也被我們殺傷不少門人弟子,相對來看,也算是扯平了。”
廚房那邊,白衣青年正幫著小姑娘煮茶。
老道士說道:“看來你還算明事理,不是個身體化成人形,腦子卻依舊還是野獸的蠢貨。”
元泰看著老道士枯萎的身體,皺眉道:“那你又怎麼會變成這樣?若非有那顆金丹支撐,你早就化成一堆朽木,以你這種情況,估計也支撐不了太久。”
此時,寧白峰端著一張茶托走了過來,將茶壺放在茶桌上,提壺倒茶。
儘管以老道士的情況估計喝不了茶,但他依舊還是倒了三杯。
老道士沒有回答元泰的問題,“嚐嚐看,青杏助清心。打坐閉關前喝上半壺,能摒除煩心雜念,乃是貧道的看家物件。”
杯中茶湯清亮,色如琥珀散發著幽幽杏香。
寧白峰輕輕茗了一口。
茶湯入口微酸,入喉後帶著一股清涼感,片刻後酸味消散,逐漸回甘,令人口舌生津。
元泰直接一口喝完,咋咋舌,搖頭道:“酸了吧唧,沒啥大意思,還不如喝酒來的爽利。”
老道士冷哼一聲,“終究只是一頭畜生。”
元泰眉頭一挑,隨即又放了下來,覺得自己何必與一個將死之人置氣。
寧白峰放下茶杯,笑問道:“前輩,初來貴地,能否向你打聽些事?”
老道士猜到他想問什麼,回答的很平靜,“近幾個月,洞陽湖四周來了不少人,貧道困居觀內瞭解的不多,你若想知道實情,出了道觀隨便找個地方問問就行。”
說到這裡,老道士停頓片刻,繼續道:“不過你最好別亮著北劍宗弟子的身份招搖過市,更別讓這隻老烏龜拋頭露面。”
最後這句話,與其說是提醒,不如說是善意的警告。
寧白峰略微一想就猜到原因。
劍爭未打之前,總會有人想著佔些便宜,甚至也有那種以殺北劍宗弟子作為籌碼,向南劍宗投誠的人。
至於為何不讓元泰拋頭露面,則極有可能是因為當年大鬧洞微宗之事。
以元泰他們險些將其滅門的做法,算得上是結下死仇。
畢竟這裡是洞陽湖,可以說是洞微宗的地盤。
元泰陰陽怪氣的呵了一聲,“我沒想找他們的麻煩,他們難道還想不死不休?這麼大的威風,難道洞微宗那個老傢伙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