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道聲音在身邊響起。
寧白峰循聲轉頭。
悄然之間,陳松風已經來到身邊,與他一起站在山道頂上,立於飛雪之中。
陳松風看著上都城,輕聲道:“練氣修行,不是隻有天上的風景才好看,地上的景象一樣讓人沉醉。”
寧白峰笑道:“這就是你們讀書人,哪怕修為再高,也一樣入世而居的原因?”
陳松風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輕輕嘆了口氣。
“讀書人所求學問,不過是為萬千黎民百姓尋得一處安歇之地,若只往高處看,讀書,又有何意義。”
說出這番話,陳松風再次嘆了口氣。
寧白峰若有所思,輕聲道:“人往高處走,若不往高處看,又如何知道走向哪裡,甚至是不是還在原地踏步。”
陳松風噓嘆道:“然而這種人終究是少數,絕大多數人,只能站在底處,若無人引導,只是一心望向高處,世道人心,皆會更亂。”
寧白峰轉頭看向山下,笑道:“所以才有山下於下雪時掃雪的人?”
陳松風輕輕笑了笑。
寧白峰說道:“陳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是讀書人,做不來你期望的那些事。”
從山下掃雪老者的行為與話語,以及陳松風的這些言論,寧白峰猜的出來,他是想讓自己行走山下,不要走的太高。
好以此為國為民,教化天下。
這樣的理想很遠大,但卻並不適合他。
持劍之人的道理,終究只是在劍下。
陳松風目光轉向皇宮裡的那座雕像,說道:“可有些人卻希望你去這麼做。”
寧白峰同樣看向那座雕像。
陳松風說道:“儒家教化,有著書立傳,刻碑立像一說,你的那頭靈龜僕人,已經在替你做這些事。”
寧白峰愣住。
他來東來山的目地,本就是想詢問雕像的事情,卻突然被告知,這背後的原因,居然是元泰所為,實在令他大感意外。
寧白峰皺皺眉,“元泰在哪裡?”
陳松風指了指皇城方向,輕笑道:“天寒地凍,萬物蟄冬,它有沒有冬眠我不太清楚,但上都城的酒水價格,卻漲了三成。”
寧白峰當即準備下山。
這個混賬,以為仗著龜殼厚就打不痛它?!
陳松風卻伸手將他攔下,笑道:“關於立像這件事,雖然是元泰的主意,但卻是我點頭同意的,不然皇帝陛下也不會這麼做,可以說這件事是三方一拍即合所致。”
寧白峰轉頭看著他,剛準備想問為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卻沒有吐出去。
他微微愣了片刻,說道:“因為山河碑氣運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