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迎斜靠在石桌上,喝了口酒,手中酒壺指著梁橋,“命都沒了,放不下又能如何。”
寧白峰無言以對。
林語元嘆了口氣,看著借酒消愁的蘇迎,同樣不知該說些什麼,二人相識多年,交情匪淺,自然知道對方的性情,這些日子以來,眼看著那風風火火的作風逐漸熄滅,心氣更是低落,長此以往,想要邁過天仙那道檻,近乎奢望。林語元雖然替蘇迎著急,卻也無能為力。
修行修心,終究是要靠自己。
山風吹拂,峙望峰與學塾峰上不斷有人御劍或是駕馭靈禽飛掠,遠處的臨台山上,不斷有洲內渡船飛起。
忽然間,一艘洲內渡船剛剛升空,便如同被射中的大鳥,墜向山下。
蘇迎一掌拍在石桌上,身影瞬間消失,“找死!”
崖邊,石桌石凳皆成碎石。
寧白峰一驚,立即準備追上去
,剛抬轎,便立即僵在原地。
遠處渡船外已經有人在交手,蘇迎駕馭的劍光剛到渡船邊,就已經開始與人動起手來。
轉眼間,不斷有人前往渡船,以懸劍山弟子居多。
林語元看著那邊,說道:“此時若是趕過去,只會添亂,起不到任何助益。”
寧白峰之所以停住,同樣是想到這一點。
不多時,渡船外的打鬥停止,將要墜地的渡船刮擦斷一片樹木後,再次緩緩飛起,然後飛落回臨台山渡口,人影漸散。
沒多久,蘇迎再次回到崖邊,肋下有一處血跡,素白的衣衫上顯得有些扎眼,卻依舊毫不在意,捏著火紅色小酒壺喝酒,嘴裡還不停的罵罵咧咧,卻並不顯得粗鄙,“宵小之輩,懸劍剛去便想要趁火打劫,真當懸劍山只會讀書,沒人能提得動劍?!簡直是笑話!”
話雖在說,蘇迎朝崖下吐出一口血水,接著就繼續灌一口酒。
寧白峰看她說的輕鬆,知道動手的那些必定不是什麼讓人小覷的宵小之輩,否則也不至於會讓劍坯境極限的蘇迎受傷。
蘇迎擦掉嘴角酒水,晃了晃手中酒壺,“酒不多了,就不留你們一起喝了,下次再不醉不休。”
林語元點點頭,“蘇姐姐......”
蘇迎擺擺手,“好意心領了,懸劍山矗立天淵外這麼些年,可不是軟柿子,真要是隻靠懸劍,那還要山上讀書的做什麼。”
林語元微微嘆息,然後右手輕揮,髮鬢上的一隻銀色髮釵飛離青絲,轉眼間就拉長成一柄輕靈長劍,懸停在崖邊。
林語元走上長劍,看著寧白峰,“事不宜遲,隨我回山吧。”
寧白峰抱拳行禮,說道:“林前輩,恕我冒昧,此時我不能隨你回山,這些事情,總要有些了結。”
林語元皺眉道:“你雖是劍膽境,但若是追上去,與送死無異。”
寧白峰笑了笑,“為求心安,雖死無憾!”
林語元沉默起來,修行之人,境界越高,心中念想便越大,若是某些事情壓在心間,根本不會如凡俗之人一般,隨著時間而淡忘,只會越積越深,最終成為破境的心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