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羽小小的喝了口酒,拿著酒壺,指著遠方,低聲笑道:“還能怎麼看,當然是躺著看!佟山儒這時候跑來找你,無外乎就是想說服你,暫
且忍下這口氣,不要將山城隍與邪道妖物聯手之事報上大周禮部,因為就算你報上去了,到時候也是兩頭不討好的事,大周皇帝嫌你們斗的太狠,海城敖家會不斷找你的麻煩。”
“就像現在在天上打的有聲有色的兩位,只要一方不死,打的再慘都是徒勞,如今的定海城局勢已經開始明瞭,遠揚亭,琉璃谷這些小魚小蝦已經一網打盡,東西劍嶺的齊彥,敖家的敖天星,以及山城隍三方聯手,而你被迫和薛家,佟家聯手,加上有個傻冒摻和進薛家,總得來看,雙方基本上是勢均力敵,誰都奈何不了誰。”
“當然,也不能說奈何不了,只要天上這兩位下死手,局勢瞬間就會大變,另外就是佟山儒拼著命不要,跑去搭搭手,也能改變局勢,最後就是你姜大城隍帶上手下這幫小弟,打上山城隍廟,來個你死我活,一樣能改變局勢,只是你願意麼?他佟山儒會賭一把敖天星不出手麼?天上那兩位會放著數百年的壽元不要?”
聽到這裡,薑末眉頭大皺,好好的文判武將一干刀筆小吏,說的跟市井潑皮一樣,怎麼都覺得不對味。
東羽故意不去看城隍臉色,喝酒了口酒,繼續說道:“所以,佟山儒選擇站在薛家這邊,並非是講什麼人情,圖的不過是勢均力敵罷了,這人一肚子的儒家中庸學說,一切只求穩定,想要定海城依舊平穩,互相忌憚互相制衡,其實這裡面未嘗沒有大周皇帝的意思,畢竟,一個安定繁榮的定海城,才是一國之君想看到的,哪怕這座城裡有著各種修行之人。”
薑末臉色依舊不太好看,術家流派一脈,精於算計,自然想的也多,東羽說的這些,他自然是清楚的,但從他人嘴裡聽到,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東羽感嘆一聲,“也只有敖天星這種蠢貨,才會想著‘獨佔敖頭’這樣的蠢事,畢竟大周禮部,連一座城裡敕封兩位城隍這種事都幹得出來,會允許一家獨大的事才是見鬼了。所以,城隍爺你就算有氣,估計也要憋回去,老老實實的看著山城隍那隻綠頭蒼蠅在你面面前飛來飛去,偏偏還打不死他。”
薑末沉默不語,但是一身城隍袍服無風自動,顯然心裡極為不平靜。
遠處天上那座戰場溢位的光芒消散。
薑末有些莫名的煩悶,溫怒道:“重手沒有!廢話一堆!”
一話兩句,說的是兩處閒愁。
天上沒有重手,地上廢話一堆。
東羽呵呵一笑,對著遠方舉起酒壺,朗聲道:“戰局已定,其勢在平!”
薑末轉身走進大殿內。
東羽卻扭過頭,問道:“這口氣咽的難不難受?”
薑末邁進們內的腳步一停,右手衣袖驟然一揮。
躺在臺階上的白衣青年,如同斷線的風箏,從臺階上飛出,砸在礁石島外的海水裡。
“薑末!”
白衣青年極為狼狽的鑽出水面,高聲怒喊。
薑末的聲音從城隍閣內傳來,“酒喝多了,洗個澡清醒清醒!”
白衣青年咒罵一聲。
城隍閣裡,一隻判官筆如箭矢般疾馳而來。
白衣青年轟地一聲炸起波濤,如蛟龍出水,躍出海面,然後蜻蜓點水,踏浪而行,落荒而逃。
一道懸梯自螺舟半山腰伸出,
猶如長虹掛空,凌空架到望海崖上的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