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死了多少人?!”
東羽怔怔的看著面前的骨山,下意識的輕聲問了出來。
作為一個正經修行的仙家子弟,從未上過戰場,看不到屍積如山的情況,自然也就看不到白骨成堆的情景。
寧白峰同樣不曾見過這種詭異而恐怖的景象,沉默片刻後說道:“你說過,當年的迎仙宗是被太康帝國的修行者所滅,這些屍骨極有可能就是迎仙宗弟子,只是不知為何會堆積在這裡。”
此時,那道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經過空曠的大殿迴盪,這才讓人清晰可聞。
“人生傲骨,只因不願屈服,這才容易遭到屠戮,修行之人從來都是逍遙法外,如何願意受到凡俗之人的管制,太康帝國修士殺人之後堆積在此,只是殺雞儆猴罷了。”
......
寧白峰立即循聲望去,細細察看之下,這才發現白骨山堆上,有兩團幽藍的火焰,隱隱閃爍不斷。
幽藍火焰的來源,是白骨山堆上端坐的一個奇怪之人。
之所以說奇,是因為這個人渾身骨瘦如柴,乾癟的身軀沒有一絲肉質,嶙峋的骨頭外面包裹著一層灰白色的薄皮,細如柴枝的脖頸上頂著一個碩大的骷髏頭,若非眼眶裡有那兩團幽藍火焰般的眼睛,簡直與骨山裡的其他枯骨無異。
之所以說怪,是應為這個人身上纏繞著數道鐵鏈,纖細的脖頸被死死鎖住,破鼓一般的腹部被鐵鏈洞穿而過,伸出的漆黑鐵鏈延伸至骨山兩側的大鼎上,受到如此摧殘,此人還未死去,如何不是怪事。
骨山堆裡鎖著一個瘦如枯骨的怪人,這樣的畫面很詭異,又有著說不出來的恐怖。
寧白峰緊緊的握住遊方杖,手背上青筋暴起,若非心中還有與人為善的念頭在,身旁兩側的寸思和赤霄此刻就該在那怪人的頭顱上。
“你是何人?!”
出聲的是東羽,但同時也問出寧白峰的心聲。
東羽手中劍訣一振,頭頂枯草斗笠泛起微光,顯然內心並不平靜。
這樣的人,這樣的情景,不是大奸大惡的邪修,便是受人囚禁的可憐人。似乎這個受到囚禁的怪人也在想這個問題,緩緩抬起骷髏一樣的頭顱,帶動著漆黑鎖鏈微微震動,似乎是體內傳來痛楚,幽藍火焰般的眼睛驟然熄滅,然後又緩緩亮起,目光中透露出一抹追憶的神色。
直到過了許久,怪人眼眶裡藍色火焰一跳,似乎已經在久遠的記憶裡找到答案,然後輕聲細語道:“我叫溫夏,迎仙宗最後的宗主。”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又有些在情理之中,這裡曾是迎仙宗的宗門秘境,所囚之人自然也因該與迎仙宗有關,但卻沒想到是迎仙宗的宗主。
然而,若真是迎仙宗宗主,又怎會囚禁在此。
“勝者為王,敗者自然淪為階下囚,太康大軍壓境,隨軍修士屠戮我迎仙宗子弟後,將我囚禁在此,只是為了震懾那些不願屈服的宗門而已,畢竟當年的迎仙宗在陳國也是執牛耳者,有我們做榜樣,其他山上宗門望風而降,還能讓太康隨軍修士少些傷亡。”
鎖鏈捆綁在纖細的脖頸上,怪人說話的輕微動作,都有些像是不堪重負,幽藍的火焰閃爍不停,但說話的聲音依舊平靜清晰。
寧白峰看著骨山上的怪人,輕聲問道:“外面的噬魂煞又是怎麼回
事?”
怪人輕微抬動了一下手臂,拉扯著鎖鏈發出一陣叮叮聲,幽藍的火焰又是一陣跳動,“鎖住我的這兩隻大鼎,名為鎮魂鼎,噬魂煞之所以不敢衝進來,就是因為此物的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