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平原的硝煙如濃稠的墨汁,纏繞著折斷的劍刃與破碎的法相。林雨楓懷中的林小婉突然劇烈顫抖,她蒼白的嘴唇翕動,眉心玉墜碎片滲出的青光在虛空中勾勒出扭曲的星圖 —— 原本代表青牛鎮的光點周圍,三道黑影如活物般翻湧,正貪婪地吞噬著人間星光。
“這是... 虛空裂隙!” 蘇清瑤猛地倒退半步,凌霄劍在掌心劇烈震顫,劍身上倒映的血月彷彿在詭笑,“曦神臨終前說過,索托斯的爪牙會撕開空間壁壘... 雨楓,神庭之戰我們還是低估了諸神的後手!”
沈孤鴻跌跌撞撞地奔來,道袍下襬沾滿暗紅血漬,懷裡死死護著的青銅匣子卻一塵不染。他喘著粗氣將匣子塞進林雨楓手中,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徐掌門... 臨終前用最後靈力封印的... 說只有你能開啟。”
匣子開啟的瞬間,一道金光沖天而起,半卷殘破玉簡懸浮半空,硃砂字跡在風中簌簌剝落:“十九劍魄,乃天道之劍碎裂時迸濺的真神血精所化。集齊者,可重塑天道,亦能喚醒沉睡的虛空邪神。集齊九塊可引動邪神殘軀,集齊十三塊能開啟虛空裂隙...”
“原來如此!” 林雨楓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想起焚天魔神左臂上鑲嵌的九塊劍魄碎片,又感受著體內十四塊碎片的共鳴,“魔宗集齊九塊喚醒了魔神殘軀,而現在... 他們用‘蝕’字劍魄撕開了裂隙!”
地面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一道漆黑縫隙如巨獸之口撕裂大地。濃郁魔氣翻湧而出,凝聚成一張佈滿裂痕的人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獠牙:“林雨楓,你斬斷神庭的舉動,不過是為吾主索托斯開啟牢籠!” 人臉發出刺耳的尖笑,“記住了,我方已掌控十塊劍魄 ——‘懼’‘貪’‘嗔’與‘蝕’,再加上焚天魔神遺留的六塊!而你,不過是苟延殘喘的螻蟻!”
話音未落,三個黑袍人踏著魔氣浮現,胸口鑲嵌的劍魄碎片泛著妖異紫光。最左側的黑袍人抬手時,袖口滑落半截腐爛的手臂,他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小崽子,聽說你集齊了十四塊?可知道‘懼’字劍魄的來歷?它是上古戰神因恐懼而墜落的心臟所化,能讓你在幻境中無限輪迴最絕望的瞬間!”
“清瑤師姐,你帶弟子守住世界樹!小宛,用玉墜穩定裂隙!” 林雨楓將林小婉輕輕放在世界樹根系旁,卻被她反手拽住衣角。
“雨楓哥哥,你的靈脈還在反噬!” 林小婉的指尖冰涼,玉墜在她胸口發出急促的嗡鳴,“‘蝕’字劍魄能吞噬一切力量,當年苦行僧用左臂為祭才將它封印在虛空深處... 你不能...”
“沒有退路了!” 林雨楓抽出殘霄劍,劍身上的金紋與體內劍魄共鳴,“徐掌門用命換來的真相,父親揹負的罵名,還有青牛鎮的鄉親... 我必須試試!” 他轉身望向蘇清瑤,目光如鐵,“師姐,若我失敗... 帶著小宛回青牛鎮,那裡有...”
“不必說了!” 蘇清瑤的七星劍劃出七道寒芒,“凌霄弟子沒有臨陣脫逃的孬種!沈師兄,啟動護山大陣!”
林雨楓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十四塊劍魄。“忍” 字劍魄來自苦行僧坐化前的意志,此刻在丹田化作金色護盾;“斷” 字劍魄是初代掌門斬神時崩裂的劍尖,在他指尖凝聚出空間裂痕;而 “護” 字劍魄 —— 那是三位劍碑長老兵解時的守護執念,在周身織就光網。
“天道十九式・鎮魔!” 金色劍光裹挾著佛宗梵文與藥修靈紋斬出,卻在觸及 “懼” 字劍魄的剎那扭曲成虛幻的煙霧。林雨楓的瞳孔猛地收縮,眼前場景驟變 —— 林小婉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他的冷軒劍,而他的雙腿被鎖鏈束縛,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女的生命流逝。
“這是幻象!雨楓哥哥,看著玉墜!” 林小婉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林雨楓艱難地轉頭,看見世界樹根系纏繞的玉墜發出青光,如同青牛鎮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讓意識清醒:“劍魄相生相剋...‘護’克‘懼’!”
蘇清瑤的七星劍陣突然發出刺耳的錚鳴,“貪” 字劍魄持有者輕輕彈指,劍陣中的弟子們突然紅了眼。一位年輕弟子嘶吼著奪過同伴的儲物袋,裡面滾落的靈石沾著他嘴角的涎水:“都是我的!這些力量... 都是我的!”
“是貪念侵蝕!” 沈孤鴻手忙腳亂地丟擲符篆,白髮被魔氣染成灰黑,“當年魔宗用三千修士的貪婪執念,在血池中煉出了這塊劍魄... 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