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往嘴裡塞了幾片牛肉,馮沐霏搖搖頭:“祖祖說生靈有命,食野果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那些走獸不能亂吃,會阻礙我們修行的道心。”
小姑娘吃得歡快,鐘鳴心中也起了小心思,他又問道:“霏霏,你和你爹不是這邊陲的人,也不像是白玉京的人,向來聽聞東海的蓬萊仙宮是禮樂仙境,莫非你們自南漢而來,是蓬萊宮的人?”
馮沐霏食指放在唇前“噓”了聲,嚥下嘴裡的菜葉,低聲道:“鐘鳴哥哥你就別問了,你心裡有數就行,我和我爹這次來新唐是有要事,不宜多說,你也別套我的話,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這小姑娘還是一貫的機靈,鐘鳴乾咳聲,伸手去夾菜吃,掩飾尷尬。
倒是旁邊的梁餘哈哈大笑,給霏霏夾了塊兔子肉:“小妹子,你嘴巴厲害,我很少看鳴哥在誰面前吃癟呢!”
“吃你的飯!”
鐘鳴夾了塊牛肉堵上樑黑子的嘴。
不同於三人的有說有笑,俞白是個題外人,她自顧自地吃東西,夾起口吃的,便撩起斗笠一角,送進去又將斗笠的黑紗放下。
鐘鳴看得直皺眉頭,前世老爹活著的時候,吃飯有規矩,從來不準戴帽子,因為那是對人的不尊重。
但念及俞白身份特殊,興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鐘鳴也就沒說。
機靈的小姑娘霏霏看在眼中,她難得停下筷子,對俞白說道:“俞白姐姐,你帶著斗笠吃東西不麻煩嗎,又不是不能見人,長那麼漂亮還怕人看?”
今日在山中的時候,馮沐霏初遇俞白時,她沒戴斗笠,模樣馮沐霏是見過的。
這句話戳到俞白的心中,她還真是怕人看。
初出家門的時候,俞白沒有戴斗笠的習慣,只是她相貌太過出眾,走到哪裡都是惹萬人回眸的模樣,總是能遇到許多浪蕩子搭訕,於是她才戴了斗笠。
習慣成自然,這三個月來,她出行都戴著斗笠,也就沒放在心上。
待到馮沐霏提及,俞白才意識到戴著斗笠吃飯似乎不太禮貌,她小聲解釋道:“習慣了。”
言畢,俞白抬手摘下了斗笠。
石桌上油燈閃爍,映出一張絕世容顏。
星光下,鐘鳴和梁餘都痴了,他筷子上的肉塊都跌落在石桌上。
那是張怎樣漂亮的容顏,羊脂玉般的面板,朱唇一點桃花殷,那雙眸中似有星月,星海盤旋,勾人魂魄的美豔動人。
燈下觀美人,星月失色。
良久鐘鳴才回神,他腦海中不禁想起兩句詩詞,開口吟道:“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觀;眉聯娟以蛾揚兮,朱唇的其若丹。
俞白姑娘真是仙子落凡塵之姿。”
旁邊的梁餘連忙擦擦口水,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這小娘皮也太美豔了,比泓芳閣的頭牌還要好看!”
大概在梁餘的心中,泓芳閣的頭牌紅姐便是邊陲最好看的女人。
面對兩人的讚美,俞白似乎早有所料,她只是驚異鐘鳴的詩詞還挺好,她譏笑一聲,沒接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