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謹記郭先生臨行前的忠告,不聞不問,足不出戶,不在將要波濤洶湧的浪潮中惹事。
可有時候你不想找麻煩,麻煩卻來找你。
第二日上午,鍾家籬笆院內。
鐘鳴親眼目送斐大成他們扛著鋤頭去了城東壟上,確定那群小青皮不會給他去惹事,又看著梁餘騎了馬進城,去校尉府進行操練。
鐘鳴才放下心來,回到院中練刀。
刀練到一半,孫老頭雙手攏袖進入院中,他進到院中也不作聲,隨意坐到石凳上,看著少年人練刀。
待到少年人一招卷黃沙,將那草地上的野草絞的根葉橫飛,孫老頭才笑道:“小鐘,我看你這段時日刀練得不錯,已經遠超老頭子我了。”
“哪有,孫伯謬讚了。”
鐘鳴笑著收起刀,嘴上謙虛,心中也很自豪。
的確,這段時日他的刀練得好,僅憑卷狂沙的招式,與孫老頭也不相上下,特別是刀練久了,便能摸到那玄之又玄的東西,大概是稱之為刀意的境界。
卷狂沙的刀勁意在渾厚剛猛,少年人已經理解了六七分。
任何事情都講究個天賦,在某些方面,鐘鳴的天賦也是有過人之處,不僅因為少年人聰明,還因為他是後世人,有許多刁鑽的角度可以去理解問題,這一點是當代曠世奇才也不可比擬的。
鐘鳴將刀橫放在石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也給孫老頭倒了杯,他問道:“孫伯,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孫老頭一般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喝了兩口茶水,便道:“也無甚麼大事,明日不是清明瞭嘛,我這不尋思著明日準備去荒山崗祭拜,告知你一聲。”
鐘鳴笑道:“這等事情孫伯你全權操辦就行了,不必告知我。”
孫老頭搖搖頭道:“不行,你是村中村記官,祭祀是大事,必須告知你一聲,況且,明日你還有要職在身。”
鐘鳴微微蹙眉,他可沒聽說祭祀還有他的事情,於是問道:“我有什麼職責?”
孫老頭答道:“祭祀要有人念祭詞,我思來想去,咱們淤泥村也就你能但其大任,其他人都不行。”
心中略有疑惑,鐘鳴又問道:“掄起輩分,我只是個後生小子,念祭詞這種事情不應該孫伯你來嗎?”
咳嗽了聲,孫老頭喝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道:“這祭詞我也沒念過,問村中老人也沒人誰能說出個一二,我這不是想著小鐘你懂得多,興許知道這祭詞怎麼念。”
說了半響,鐘鳴也明白過來,原來是孫老頭不知祭詞如何念,這是向自己請教來了。
讓鐘鳴去行祭祀,這的確不合乎禮法,鐘鳴思索片刻道:“我看孫伯您想的不妥,按照禮儀,我的輩分不夠,不如這樣,我寫首祭祀用的詩詞,到時孫伯你去唸。”
“如此甚好!”
見孫老頭眉開眼笑,鐘鳴就知道,打一開始,孫老頭就是抱著這個念頭來的。
求詞一事還是簡單,鐘鳴讓孫老頭稍等片刻,他到屋中取了筆墨,再回到小院中時,執筆揮毫,洋洋灑灑數十字,寫完後,鐘鳴吹過墨跡,遞給孫老頭。
孫老頭接過宣紙,盯著看了半響,又訕笑道:“這,小鐘你寫了,我也不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