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的制式橫刀雖不及唐刀,是用白玉京的仙鐵礦煉製而成,卻也是千錘百煉鍛出來的百疊刀,比起尋常鐵器在堅韌度上都要優勝許多,除去江湖傳聞中的神兵利器,少有能如意輕易斬斷制式橫刀的兵刃。
只憑鋒利這點,紅木折刀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七寸折刀斷三尺橫刀,天方夜譚般的奇蹟不只是讓鐘鳴愣愣出神,吳捕快也是目瞪口呆。
但咆哮著衝上去的梁餘卻沒有給吳捕快發呆的時間,趁著他意識分散之時,梁餘虎撲而上,將他撲倒在地,兩人立刻扭打到一起。
梁餘是街頭鬥毆的好手,但凡近身,便不會被輕易掙脫,縱然吳捕快刀法好,可論起毆打手段,跟梁餘也分不出上下。
一時間兩人如同尋常青皮打鬥,你爭我往地競起角力,難以分出勝負。
趁著空隙麻衣少年往地上瞅,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救了他一命。
少年人低頭只看到腳邊靜靜躺著的柳枝,嫩綠的枝葉始冒新芽,讓少年人愕然,那抹綠意竟然只是條普通的柳枝。
抬頭看看身旁的千年老樹,麻衣少年始終想不通,不知是巧合還是真有古怪,一條剛抽芽的柳枝竟然能阻擋蓄力劈砍的橫刀?
但情況不允許鐘鳴再做深究,戰局再起變化,吳捕快不知何時又摸到斷裂的橫刀,挽著刀花逼退梁餘。
吳捕快其實是個頗為俊美的少年人,可此時他耳朵缺了半塊,鮮血染滿衣衫,配上惡狠狠想要擇人而噬的眼神,已看不出半分俊美,他的臉上只剩下猙獰。
梁餘傷了臂膀,他捂著自己的左臂肩頭,緩緩後退,眼神始終不離開吳捕快的刀。
在三人身後,兩幫人隱隱分開陣營,缺牙他們護著梁餘退回到鐘鳴身邊,張癩子等人也躲在吳捕快身後。
已是僵局,鐘鳴忌憚吳捕快的刀,吳捕快害怕鐘鳴和梁餘搏命的打法。
無論是梁餘和吳捕快都在急促的喘息,他們都等著恢復體力,再有一戰,按照今日的局勢,兩方已是死仇,必須要有一方葬身於此才能結束這場爭鬥。
吳捕快是練家子,回氣自然快,他喘息逐漸平緩,卻沒再上前,反而提著刀後退兩步,將梁餘的短刀塞到張癩子手中,惡聲道:“去,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愣愣看了眼手中的短刀,張癩子有些遲疑,他唯唯諾諾推託道:“吳官人,這,這殺人可是掉腦袋的活兒啊!”
張癩子的愚蠢和膽小怕事讓吳捕快恨得牙癢癢,他冷笑道:“我殺他兄弟,你以為這群狗崽子能讓我們活著離開?如今你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殺絕這幫人,誰也跑不掉!”
看到張癩子眼神有些動搖,吳捕快又勸阻道:“你們儘管殺,上頭我來解釋,給他們安個賊開花的罪名,準保你們平安無事。”
賊開花是捕快們撈錢慣用的手段,有些黑心捕快平時若是盯上尋常人家的財產,就會明目張膽的敲詐勒索,若是那家人不肯就範,便找人謊報案件,給人家安個賊偷的名頭。
這賊偷的名頭一旦坐實,全家人都要被抓進大牢,財物自然也要充公,其中自然少不了中飽私囊之事。
很多人都在這方面吃過大虧,所以尋常人對捕快們也是畢恭畢敬,生怕惹到這群官家惡盜。
平靜無案件之時,若是上頭要做些名堂,彰顯政績,這群捕快也是以賊開花的罪名抓些老實人充數。
縣令大老爺只要有政績可言,有銀錢可撈,也就對這群捕快睜隻眼閉隻眼,預設賊開花的存在。
有吳捕快這句許諾,張癩子心中也有了底,握緊手中的短刀,招呼身後的那群潑皮,蠢蠢欲動。
反觀鐘鳴等人卻也是心中各有計較,他們都想讓兄弟們先走,陷入激烈的爭吵。
缺牙他們四人已經將鐘鳴和梁餘護在身後,他沉聲道:“黑哥,我們頂著,你們先走,咱淤泥村能少兩個青皮,卻不能少鍾先生和梁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