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生。
夢生被懸掛在一個極高的玉石架子上。玉石架子是清淡的綠色,跟這個場景的血霧對比明顯,特別突兀。
夢生閉著眼在玉石架子上痛苦掙扎——其實他掙扎的只是上半身,腰部以下完全沒有力氣地垂著。
辛葉“看”到夢生在向她求救。但其實夢生只是在玉石架子上痛苦地皺起眉頭,沒有知覺地扭動著上半身。
“師父。”
辛葉“看”到夢生在對著她喊。
夢生只喊“師父”,但辛葉卻覺得自己知道他在向她求救。她感受到他在向他求救,很真實的感覺。
辛葉並沒有回應他。她心裡還有268沒完沒了的喊叫抱怨聲。兩種聲音交錯,使她既清醒又沉淪。
辛葉把目光從高高的玉石架子挪下來些,又“看”到許多人在向她呼救。
這些人在血霧凝聚而成的池子裡沉淪起伏,有吳芷,白行白夜還有四方以及其他一些人。有些人辛葉都還沒有見過。
血霧時而厚重,時而稀薄。厚重時,許多人一起痛苦猙獰,稀薄時這些人一個又一個從上方的玉石架子上滑落滴到半空中。如此迴圈往復。
這一切分明隔得很遠,但辛葉卻“看”得分明。那高高的玉石架子困住了夢生以及其他很多人,那些人已然在無止境的痛苦當中沉淪往復,只有夢生還沒完全被控住。
但夢生也快不行了,他腰部以下腿的輪廓已不明顯,過不多久他也會跟其他人一樣化成一顆血色水滴的形態在底下血池中沉浮往復。
辛葉再看向自己所站立之處。這裡血色霧氣較為稀薄,潮溼的地面上有一根成人手臂粗的玄色鐵鏈。
她順著這根玄色鐵鏈望去,卻見到了她自己。
辛葉:“你是誰?”
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我也想知道。”
說話間,那人拖著玄色鐵鏈走過來。玄色鐵鏈從她胸口穿過,她一路走一路面色痛苦。
辛葉彷彿看到承受這痛苦的正是她自己。
“站住。”辛葉再次出聲。
那人愣了一下,停止走動。她很好奇,“你為何能叫我停住?我一直都想停下來,可就是不行。我管不住我自己。”
辛葉問她:“這是哪裡?”
那人更驚了,“這是在做夢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