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渾冷笑道:“若是當初你家的糧肆沒跟著漲價,你今日的話我還能信上兩分。”
種劭並不理他,繼續說:“二則,即便以平準之價,依然有利可圖,在場諸君可要想清楚,天下夠資格在雒陽販賣谷糧者,何止在場之人?”
“三則,道不同不相與謀,日後再有此般事,不必聯絡!”
說罷,望著在場之人不一的表情,種劭想到了前日他收到父親回信的那一幕。
那時的種輯對於糧肆收入近乎減半非常不滿,誓要報復。
但種拂的回信卻像一盆冷水澆在了種輯身上。
種輯當時震驚的反應猶在種劭眼前——“置身事外?這本就是自家的產業,怎麼能置身事外呢?”
與鄭渾一般無二。
但兩人都沒有反對種拂的決定,哪怕種拂遠離雒陽,對現實情況及其變化的瞭解不如他們詳細。
而且最關鍵的是,天子賜金袁術,近乎是公然表明了立場。
種劭深刻的意識到,和眼前這些人同舟共濟,是沒有前途的。
他可是前途似錦,何必因為一些眼前的錢財放棄以後?
言盡於此後,種劭便轉身離開,剛出門沒多久,他便聽到了身後的呼喊聲,回頭一看,卻是在席間對他以禮相待的宋恢。
“申甫所言,深得我心,不知申甫可有什麼門路?如能引薦,感激涕零。”
種劭望著宋恢,沒想到在場還有聰明人,他倒是小瞧了。
想了想,他問道:“宋兄出來追我,不怕屋內之人怪罪?”
宋恢應道:“屋中人不足與謀。”
“好,宋兄且等訊息,劭先行告辭。”種劭回身踏上了馬車。
他的馬車在城中繞了數圈,最終停在了一處宅院門口。
敲門後,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士人親自迎了上來,種劭知道,此人應該就是小黃門高望的養子了,亦是李儒為太學博士時收下的弟子。
在這段時間,因為彈劾,李儒曾經的許多經歷都被人扒了出來,一點點地尋找著過錯,高延的存在已經近乎在雒陽人盡皆知了。
這背後所隱藏的宮中與李儒的聯絡引人遐思。
不過種劭只對高延點了點頭,並未怎麼示好,原因很簡單,要臉。
很快,宅院的主人也來迎他了。
李儒臉上帶著無比真誠的笑意,明明是第一次私下見面,但他很熟絡地拱手道:“種君何以來遲?”
實際上,當發現種氏的糧肆是一眾糧肆中平價糧食賣的最多的之後,李儒就有了拉攏的打算。
而且,在雒陽城中有執法權的執金吾,本身就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