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破廟,徐懷谷繼續南下去青嶺。如果他所記不差,從此處再往南走半日便是那座喚作將垣的小城,當時孫祥便是把他的父母安置在那裡。
只不過按照徐懷谷給餘芹留下的囑託,他的父母此時肯定已經離開了將垣。
至於身在何處,那就要問過餘芹才知道了。將垣是離青嶺最近的一座城,兩地之間僅僅相隔十來裡,一個多時辰便能走得到。
因此徐懷谷御劍到將垣,便改換了步行,沒有再祭出飛劍了。看書喇青嶺雖是一座小村莊,但是其特殊性不言而喻。
此時有多少雙眼睛在緊緊盯著這小村莊,徐懷谷心知肚明。他是來回鄉的,不是來耀武揚威地顯擺的。
只不過儘管如此低調,徐懷谷在進入青嶺之時還是遇見了一些麻煩。此時約莫是五更天,日頭將出未出,徐懷谷走在前往青嶺的山野之中,心中一股惆悵之情越發濃烈。
他看著四周的一草一木,一個個好似都眼熟,像是在小時候見過似的。
但又好像很是陌生,朦朦朧朧地怎麼也想不起以前是否來過此處。都說近鄉情更怯,徐懷谷也是如此。
幸好他父母不在青嶺,他尚還可以推遲一些他們的見面,否則以徐懷谷此時亂如麻的心境,估計都要邁不開步子了。
天邊有一道亮色的魚肚白,但樹林裡的光線依舊很昏暗。清晨的鳥鳴最好聽,咕啾咕啾的,像個討要糖果吃的孩子。
徐懷谷走得並不快,但是他沒走多遠,便不得已停下了腳步。前邊的樹林下坐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閉著眼,沐浴在晨光下,神色泰然自若。
縱然徐懷谷感受不到半分他的修為,但是他渾身上下不加掩飾的從容淡然之情,還是能讓他立馬就判斷出此人絕非等閒之輩。
更何況,老人的膝上還臥了一把鋒利的劍。只不過,這還阻擋不了徐懷谷回青嶺。
他並不想打擾這位冥想的老人,準備繞開他。徐懷谷換了條路,繼續往前走。
不多時,那位白髮老人再次出現在了他身前的路上,依舊是在閉目養神。
這不知來歷的老人分明是要有意要阻攔他,但是徐懷谷絲毫不惱,又要換條路繞開他。
這次老人坐不住了,開口說道:“留步。”徐懷谷停下腳步,看向那老人,面色平靜地問道:“前輩為何攔我?”老人眼睛依舊沒睜開,只是說:“姓甚名誰,出自哪家宗門,報上名來。”徐懷谷不卑不亢道:“野修一位,無根浮萍。姓徐,名懷谷。”老人臉頰微動,似是有些驚奇地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隨即立馬又閉上了,說道:“原來你就是徐懷谷,八境劍修,倒也不差。”徐懷穀道:“我回答過前輩的問題了,請問前輩又是誰?為何不許我進去?”老人淡淡地說道:“既然你是徐懷谷,那便放你進去。至於我是誰,等你去到青嶺裡邊,見到了你要見的人,就知道了。”徐懷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故弄玄虛。
不過反正他與這位老劍修也從未見過,興許又是從哪處趕來湊青嶺熱鬧的。
徐懷谷從老人身邊走了過去,這次老人果真沒再攔他。再往前走不遠,樹林漸漸稀疏起來,徐懷谷便能透過樹林依稀看見河谷中的那一條雪白的泠江,還有坐落在江邊的村子了。
青嶺要到了,徐懷谷心中萬千感慨,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了。魂牽夢縈的故鄉,遊子赤誠之心所歸之地,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