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張大家門口,遠遠地便看見那門從裡面被推開了,張大和另外一男子走了出來。陳戚細細看去,正是張大和那個自稱“李三”的,看來昨日他們打死的就是那個叫“陳二”的了。
那二人出了門,依舊小聲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陳戚聽不清,便說要走近些,如玉卻道:“他們說,這件事不能報官,只能私了。幸好陳二尚未娶親,家裡也只有一個眼瞎的老母親而已,只要隨口把她糊弄過去了就行,就沒人會在意陳二的下落了。”
陳戚一聽,氣得一跺腳,拉上如玉,道:“走,我們跟上去!”
昨日裡是那張大暗中跟隨二人,今日便換做他倆跟蹤張大了。兩撥人一前一後,一明一暗,走不出幾條街,前面二人便在一個巷子口鑽了進去。陳戚和如玉在街上暗暗看著,只見那二人敲了裡頭一扇門,敲了良久,才有人開了門,他二人便進去了。陳戚和如玉這才也跟了上去,只是那門卻從裡面被緊緊鎖死了,二人進不去。
既然進不去,陳戚便想翻牆。如玉卻止住她,說道:“不必進去,我能聽見。”
陳戚朝他笑笑,點了點頭。於是如玉便靜心往裡聽,只聽見那張大的聲音和另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那張大問候道:“許久不見,乾孃身體可還安康?”
那老婦人笑道:“託你們的福,一切還好。雖然眼睛不中用,但這耳朵也還聽得見,牙齒也牢固,倒也挺好。你們稍等,我去泡茶。”
“欸,乾孃客氣了。我們坐坐就走,茶就不必了。”
“那可不行,倒顯得我陳家沒個禮數,客人上門了,連茶都沒有一杯。”
老婦人執意泡了茶,只聽茶杯叮鈴聲。老婦人繼續問道:“陳二那不成器的傢伙呢,怎麼不見和你們一起過來?”
“我們來也正是為了此事。說出來乾孃您莫氣,陳二最近認識了個綢緞商販。人家那生意做得多大,專從東邊海港和淇陰城來往做生意的,他這不跟著人家出門做生意去了,只怕一時半會都回不來。所以特別託我給乾孃您帶個信,要您莫牽掛,等他做生意回來,就娶親安家,給您抱孫子。”
那老婦人先是聽見陳二出去了,心中便擔憂的很,後又聽見張大說這一席話,轉而喜得停不下來,連忙說道:“哎呀,他可終於開竅了。他原先那麼不正經一人兒,竟然也有這麼一天。多虧你倆幫我規勸他,實在是多虧你倆了啊!”
幾人寒暄了一陣。裡頭人說一句,如玉便說一句,陳戚聽在耳朵裡,愈發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真是滿嘴放屁!”
那二人喝過了茶,不再久留,便走了。只聽見裡屋關門聲,那二人出了屋門,便往院門而來。只聽二人交頭接耳小聲嘀咕道:“老大,這麼做真能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出遠門做生意,禍福不定的,再過個幾月,我們便上門說商隊遇上山匪,貨物被劫了,人也被殺了,這事兒不久了結了?她一個老人家,從沒出過鎮子,除了相信,還能如何?”
“唉,老大,要不咱倆湊點銀子給她?好歹兄弟一場,如今不幸出事了,他老母親一個人又沒個活路……”
“要湊你湊,我是沒那個閒銀子!棺材板都花了我五錢銀子,我找誰要去?”
那人不吭聲了。片刻,院門從裡面被開啟,那二人剛踏出門檻,赫然便看見迎面站了兩個孩子,正狠狠地盯著他倆。
那二人一看,竟然就是昨天隨便一掌就打死了陳二的那兩個孩子,當即嚇得腿都軟了,拔腿就要跑。陳戚抽劍出鞘,冷聲道:“誰敢動,我就砍了誰的腿!”
二人忙停住腳步,抱拳求饒道:“二位小仙長,昨日的事,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陳二都被你們殺了,就放過我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