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她的說法,就算留在原處死守清風谷,最多也只能守下幾日而已。幾日之後,宗滅人亡,縱使有人感慨一聲清風谷的氣節,也不過幾天幾月就忘了。
只有宗門裡的弟子能活下去,才有人能永遠記住清風谷的名字,清風谷才算長存。
畢竟她才是宗主,她鐵定了心要做的事,宗門裡的其餘人就算不願,所能反抗的也很有限,更別說還有許多人心中也是支援她的說法的。
遷宗之事壓下不談,再來看徐懷谷這邊。這一月裡,由於要上紫霞宗,餘芹閉關修煉,徐懷谷夜裡也修煉得很勤奮。
不過白天之時,他還是更樂意去谷裡轉一轉,也是和在興慶城裡同樣的想法,希望能記下這很快將不會再有的山巒和小道,以及絕美的落霞。
陳戚那小姑娘還是和之前一樣,經常跑來徐懷谷的竹樓來玩。正如徐懷谷心中所想的一樣,如玉其實並不討厭她,只是對於一個陌生人忽然的熱情感到不適應。
兩人相處一久,如玉漸漸地也就接受她了,二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時常一起出去玩。
如玉還擔心落下看書的功夫,徐懷谷便笑著讓他放心去玩。他說,真正的道理都在腳下,不在書裡。
更何況,這大好天氣不出去玩,豈不是辜負了明媚春景?多令人惋惜。
當然,不只是如玉和陳戚,徐懷谷時而也會和柳婉兒一起在山間走走。
二人也曾一起去李思青家拜訪過,自然受到了兩位新人的一致歡迎,這些事都不在話下。
日子就在這樣柔媚的春風裡一天一天流淌過去。直到三月初旬的一日,徐懷谷夜間正在冥想修行,卻忽然感受到天地間的靈氣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竟不太像往日那般親近自己了。
徐懷谷處於修行的玄妙狀態之中,卻也猜到了發生了何事,多半是餘芹那邊終於有動靜了。
徐懷谷猛地睜開眼睛,仔細感受周圍氣息。果然,周遭靈氣好似涓涓溪流一般,往竹樓裡那個一月都未曾開啟的房間裡流淌過去。
靈氣聚頂,此乃破境的前兆。徐懷谷喜上眉梢,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修行,忙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走到餘芹閉關房間的門口,沒敢開門,只在門外小心探查而已。
此時,這間小小的房間裡,靈氣匯湧,已經成了周圍矚目的焦點。除開徐懷谷知曉此處有人破境,清風谷內周遭一里地的修士都感受到了,於是都側頭紛紛往這邊竹樓看過來,眼神中既是羨慕,也有堅定。
如玉原本在樓下半眯著眼,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起來。他往樓上疑惑地看了一眼,也踏步上樓來,卻見徐懷谷正站在那扇門口,忙道:“先生?”徐懷谷見是他來了,忙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如玉會意,便放輕了腳步,也走到自家先生的身邊,將眸子湊近,想要從門縫裡往內看去。
他看見餘芹在房內正中間盤腿坐著,膝上臥了一柄霜白色小劍,此時熠熠生輝,好似十五的月亮,面上霜華流淌。
同時,有一股說不出口的玄妙之氣從四面八方往她的體內匯去,不禁好奇起來。
妖族不修靈氣,破境只靠體魄和血脈,因此並不能如修士一樣感受到天地靈氣流動,也不怪他好奇,這也是他第一次目睹人族修士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