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谷暗暗嘆了口氣。這才相聚不過兩三月,如今又到了別離之時,他不免有些感慨。況且李紫最近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莫非也是因為這件事?
不論如何,從小相識一場,難得一聚,總得再送一送別。雖說餘芹可能不太樂意,但徐懷谷自認對李紫的感情與對張小禾無異,到時候再勸勸她就是了。
“現在還不用急著告別,過幾天我帶她走的時候,會再告訴你。”韋綵衣善解人意地說道,“只一件事,我還得提醒你一下。我好歹也還算是過來人,就算沒仔細去觀察,卻也看得出一些端倪。李紫那孩子,倒像是對你有些感情似的。這不算好事,她修的是孫祥那一脈的道法,講究放下二字,一旦有了牽掛,修行的路會越走越窄。更何況你如今已經有了道侶,最好與她不要再有過多糾葛。還是那句話,這只是我一句勸,聽不聽,由你。”
上次與李紫告別之時,孫祥也是這麼對他說的。一念及此,徐懷谷不免心如亂麻,胡亂謝道:“多謝前輩提醒。”
韋綵衣點了點頭,透過窗戶看向外邊,晴空萬里,一碧如洗。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站起身笑道:“今天天色真好,我出去走走去。”
徐懷谷拱手道:“恭送前輩。”
陸子衿也起身,拱手相送。
韋綵衣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禮,便推開門下樓去了,於是二樓便只剩了陸子衿和徐懷谷兩個人。
陸子衿指了指之前韋綵衣坐的那把椅子,笑道:“快坐吧,一直站著幹什麼。”
徐懷谷應了一聲,便坐下來。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一片金燦燦的,正照在徐懷谷的身上,很暖和。
陸子衿笑道:“沒想到你原先還有過這等機緣。難怪年紀輕輕修為這麼高,原來早就有高人在背後相助了。”
徐懷谷笑了兩聲,道:“不過是撞運氣罷了。”
“我和韋綵衣會為你保守秘密,這點你不用擔心。只是以後,除非生死關頭,儘量就不要使用金梭符法了,尤其是在中土,那邊認識金梭符法的人很多,稍有不慎,很可能要惹上麻煩的。”
徐懷谷點頭答應下來,陸子衿便繼續說道:“這次還得多虧了你幫忙出手,否則堂林關的將士,只怕一個活著的也逃不出來。”
“陸先生客氣了,這都是我該做的。”徐懷谷心中有些擔憂,“話說起來,堂林關究竟有多少將士活著到了烏涼?”
陸子衿低頭沉思片刻,說道:“算過了,一共八千三百二十六人。”
原先六萬餘將士,只活下來了八千餘人,這還是在徐懷谷和韋綵衣都幫忙出手了的情況下。若是韋綵衣不在,只怕才剛在北上的山林裡,早已全軍覆沒了,連徐懷谷自己都無法生還。
徐懷谷心中一陣悲痛,問道:“陸先生走這一步險棋,事先可有算到損失會有這麼大?”
陸子衿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透,只是問道:“楚秀楊告訴你的?”
徐懷谷如實答道:“是。雖說我敬佩陸先生,但我覺得楚將軍做的沒錯。若是連我也不告訴,戲自然演的更真了,然而將士們卻也要死的更多。”
陸子衿道:“她的初衷自然是好的,然而心腸還是軟了些。”
“陸先生覺得楚將軍做的不對?”
“不全對,至少可以說不夠好。”陸子衿緩緩道,“行兵用將者,應當有鐵石心腸,最忌諱的就是情感用事。”看書溂
“此番雖說堂林關折損五萬餘將士,可是卻由此換取到了妖族的信任,日後若是利用好假情報,一戰下來,幾十萬妖族也能輕鬆剿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有舍才有得,不過是權衡利弊罷了。”
徐懷谷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