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鄧紙鳶。這位扶搖宗的大長老,自己人生遇見的第一位貴人,於他有啟蒙之恩,有提拔之恩,有救命之恩,不可謂不恩重如山。
她有權知道自己還沒有死的訊息,這第三封信要寫給她。當然,還有自己的那一位稀裡糊塗的便宜大弟子,顧三月。
一想到她,徐懷谷就不免嘆口氣,她當時知道自己死訊的時候,肯定哭得死去活來,估計吳素素一定為此很頭疼。
徐懷谷倒是也很想寫一封信給她,但是卻不知道顧三月此時身在何處,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聯絡上她。
他想到請七里山來打探她的下落,但是思忖過後又覺得,或許讓她以為自己死了才能更好地成長,便又作罷了。
除去上面的幾人之外,他還有要寫的。例如柳婉兒,吳素素,殷子實等人,他都準備寫一封過去。
想到此處,他便準備提筆了。只是筆蘸了墨,準備寫第一個字之時,一個想法卻猛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讓他停住了筆。
為何不借此機會寫一封信回家?徐懷谷擱下筆,心中突然有些害怕。便如他從前所想到的,自己十二年不歸家,從未寄過一封信回去。
前幾年被修行界的繁華迷了眼,一心只想著快意江湖,從無寄信的想法。
待得後幾年想到的時候,卻又對寫信回家感到害怕,好似自己從此就喪失了寫信回家的資格一樣。
他回想起小時候和爹孃在一起生活的畫面,滿是溫馨與快樂。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惶恐。
他們在家裡為等自己的訊息等得白了頭,十來年音信杳無,想來心也碎了,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資格說是他們的兒子?
徐懷谷心亂了,今天的信寫不成了。他只得長嘆了一口氣,一面看著硯臺上的墨變幹,一面思索到底要不要寫這一份回家的信。
餘芹應該已經按照他在遺囑中所說的把他的父母接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如果他的父母還和餘芹有聯絡的話,想必也已經知道自己的死訊了。
徐懷谷茫然無措,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他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要不……還是寫一封吧。就算是為自己贖罪,無論這一封信會得到怎樣的答覆,也總該得寫才是。
只是不是今天,他今天思緒太亂,這封信對於他的意義太重要,徐懷谷要仔細想一晚上才好動筆。
於是他準備在今天剩下的時間裡練劍,也好鞏固自己這剛剛晉升的八境。
徐懷谷在房間的床邊盤腿坐下,念起那平心靜氣的法訣,深呼吸幾口,再祭出自己的本命飛劍龍泉,懸浮在他眼前。
自從進入八境以來,自己心湖之中的劍意大大增長,本命飛劍龍泉的劍意自然也不例外。
當初從陳景山手中奪下這把劍之時,龍泉因為受到了雜亂劍意的侵蝕,都還只是一把法寶而已,而現在經過徐懷谷心湖飛劍的淨化,已經是一把仙兵了。
但是徐懷谷依舊不太滿意,以這把劍的名氣而言,應當是一把天靈之寶才對。
只是現在的龍泉劍雖然沒有雜亂劍意,卻依舊只是仙兵,徐懷谷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