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大師低頭思索了許久,才頗有些失落地說道:“佛祖和我說了很多很多,只是我悟性還不夠,只記得了其中的隻言片語。我記得佛祖告訴我說施主心中有兩座心魔,今後會牽絆施主的腳步,讓我來最後幫施主一把,徹底消除他們。”
徐懷谷笑不出來了。他神情變得嚴肅,認真地看著白荷大師。
白荷大師繼續說道:“佛祖說,施主心中心魔,皆因七情六慾而起。一座是為了故人之死,一座是為了心中劍道。佛祖還傳授給了我消除施主心魔的方法,請施主到我身前,面對我坐下。”
徐懷谷照做了。他走到白荷大師身前,盤腿坐下,白荷大師隨後也盤腿坐下。
白荷大師面色嚴肅而鄭重,手中結印,然後把結印的雙手放在徐懷谷攤開的掌心上,隨後他開始輕聲快速地念經文。徐懷谷本來想仔細聽一聽經文的內容,但是不知為何,他很快就起了睏意。
這睏意來得如此迅速,似是比破了堰口的洪水還要猛。徐懷谷按捺不住心中睏意,便沉沉睡去了。
他依稀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身處一座佛殿裡,四周滿是懸空的鑲金色的經文,把他網在其中。白荷大師坐在佛殿的正座上,似乎也成了一座佛像。大師的嘴唇微微動著,還在唸經。
中間很長一段夢,徐懷谷記不得了,完全記不得了。他只記得最後的時候,白荷大師與他揮手作別,說是他在塵世的使命已經盡了,要回到該去的地方,二人今後還會再見的。
“咚,咚,咚……”
徐懷谷再醒過來之時,是被寺裡的鐘聲吵醒了。此時的他正盤腿坐在地上,手中結了個很奇怪的印。天色將明,面前的白荷大師蹤跡全無。他再回想起昨夜的情景,竟是很不真實,比夢還要像夢,一時都分不清昨夜到底發生過什麼了。
但當他準備站起身,呼吸山野之間的新鮮空氣之時,他卻怔住了。
自己體內的靈氣似乎充沛得不像話,那心湖裡的劍意好似在一晚之間增長了一倍!心湖之中蘊養的那一把蓮子小劍熠熠生輝,正在歡欣雀躍地亂竄,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想要一展高低。
這是八境了?徐懷谷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有些頭腦空白。
自己這是從七境初期一連升了好幾次,直接跳過了中期和巔峰,便到了八境?
徐懷谷從未聽說過有人一夜之間能從七境初期到八境的,即使是最天才的天才也不可能,他一時間有些遲疑,開始懷疑自己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八境,或許只是七境巔峰也尚未可知。
但是無論如何,他的實力確實增長了不少,這是件大好事。
他想起昨夜白荷大師說幫他消除心魔的話,頓時知道一定是白荷大師幫了他的忙,不禁狂喜。
徐懷谷當即便想要衝進寺裡去,好好感謝一番白荷大師。只不過當他走到寺門口之時,寺裡深處卻傳來一陣悲慟的哭聲,似乎是有人在痛哭著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師,大師他圓寂了!”
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落在徐懷谷的耳中。他驚得立在原地半晌,什麼也不顧的一腳踹開了寺門,往裡面衝去。
不只是他,整座寺廟的人都隨著這句話而活起來了。他們從各自的僧舍裡匆匆起來,一窩蜂地衝向白荷大師的僧舍。等徐懷谷趕到之時,寺裡的和尚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這小小的僧舍裡跪了一地的人,哭聲一片。徐懷谷痴了似的穿過他們,看見有一道瘦削的身影盤坐在床邊,那是白荷大師。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僧袍,手腕上有一串佛珠。他的手上也結了一個奇怪的印,和徐懷谷醒來之時的結印一模一樣。
是他無疑了,昨夜的事是真的也無疑了。只是幫忙歸幫忙,為何要圓寂呢?
徐懷谷悲從中來,眼眶中竟也潤溼了。白荷大師的幾名得力弟子,能悟一行人跪在最前面,已經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