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徐懷谷想起來了,他在飛魚洲的蘭考山聽那假山神說起過這個人。
徐懷谷皺起了眉,說道:“我在飛魚洲的蘭考山曾見過一名假山神,他對我說,就是這個叫梅詠殺了原先的山神,又傳授給他香火神道,讓他做了蘭考山的山神。這二人應該就是同一人。”黑瞳表情波瀾不驚,道:“這不稀奇,飛魚洲的山神水神早已經被他滲透進了不少,就像你碰到的這個水神,便是梅詠殺了原先的水神之後,隨便找了個贗品瞞天過海罷了。”徐懷谷疑惑地問道:“他為何這麼做?”
“他修的法門很古怪,就是要吸取這些山神水神的香火,然後化作自己的修為。因此,他便四處屠殺山水神靈,但是這些山水神靈都屬於我的管控,他這麼做就是與我作對,這就是我追殺他的原因。”山水神靈都歸她管控?
徐懷谷露出驚奇的神情,他從未聽說過有人有這樣的本領。這難道就是黑瞳的神通?
黑瞳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也沒解釋,只是淡淡說道:“不信?接下來,只管好好看著。”徐懷谷收斂神色,正襟危坐。
只見黑瞳盤腿坐下,伸出手指,在江中沾了一滴江水於食指尖。她把指尖上的那一滴水放在嘴唇邊,睜開雙眼,斥道:“星列於南,帝召於北。一氣三清,化為神將。天地有令,蘆花江水神綠珠,速速前來!”話語落罷,四野一片靜寂,連風都停止了一般。
隨後不出兩息,只見蘆花江的遠處突然掀起大浪,四周猛地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徐懷谷正在訝異之際,遠處那一陣大浪還在飛速往這邊趕來。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道那浪如何走得這樣快,徐懷谷就看見自己面前幾丈遠的江面突然竄出一小片水花,立時便有一名身穿翠裙、頭戴珠冠銀釵的女子低頭跪在他們面前,畢恭畢敬道:“綠珠在此,恭迎黑瞳大人!”徐懷谷驚奇地看著她,這女子水神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比之前那贗品強了不知多少。
她應該就是蘆花江的正統水神了,如果沒有猜錯,她是一名實打實的十境水神。
在自己的江中,堪比十一境。但她現在就這麼跪在自己面前,屬實很有點不可思議。
當然,準確來說是跪在黑瞳的面前。
“綠珠,可知自己有何罪?”那跪著的女子始終低頭,不敢看黑瞳一眼。
此時聽了這句話,她似乎才察覺到了事情不太妙,愣了一瞬,趕緊把腰彎得更低了些,慌張道:“綠珠不知,請黑瞳大人解惑!”
“看看那一座堰口。”黑瞳指向協江堰,
“這座堰口後面,是一座城,今天差點被蘆花江給淹了。你卻在自己宮裡享樂得很,你自己說說看,算什麼罪過?”
“這……”綠珠一時間不知怎樣辯解,
“這是此處水神的過錯,我立馬將她喚來,革了她的職,還請大人息怒。”一邊說著,她一邊卻在心中盤算。
左思右想,依舊感到非常疑惑。這偌大的蘆花江,從源頭處到入海口,大大小小有好幾十位小水神共同管理,綠珠是統領她們的,也是蘆花江名義上正統水神。
鶴門這一塊靠近入海口,她記得應該是金枝負責管轄的,她一向做事最穩妥,怎麼會出這樣大的紕漏?
而且最奇怪的是黑瞳的突然來訪。她乃是當今世上所有山水神靈公認的王,就算金枝捅了天大的簍子,淹了這座城,也不該引起黑瞳的來訪才對,事情恐怕另有玄機。
此時的她連金枝早就死了都不知道,也就不怪她作此猜想了。黑瞳語氣淡漠地問她道:“你可曾知道梅詠?”綠珠答道:“聽說過一些。他似乎也是年輕一輩新出來的邪修,專門以殺戮山水神靈為修行之道。大人怎麼說起此人?”黑瞳冷笑道:“虧你也曉得,那還說什麼革不革職?你且施法看看,這一段江的水神還在不在?”綠珠終於反應過來了,趕緊施法去喚金枝,卻一點動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