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過了正午,安南樓的第九層早已坐滿了賓客,人聲鼎沸之間只剩下幾個不起眼的位置空著,正等著徐懷谷等人前來。
一名光頭高大僧人坐在陳紹純身側,身披半側金紅袈裟,手上拿著一串菩提佛珠,一邊捻著佛珠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並不與周圍修士言語,自然也沒有喝酒吃肉,在這一群修士之間甚是顯眼。
此時眾人都已經開始有些等不及了,便有一人對陳紹純說道:“陳縣令,現在都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了,大家喝酒都過了半巡,再不說正事,只怕人人都要醉倒嘍!”陳紹純看了一下那空著的座位,笑著安慰道:“各位都是附近有頭有臉的修士,不是我陳紹純說,喝這些凡間酒釀,怕是給你十罈子也醉不倒一人,何苦拿這事來打趣我?各位請再稍等一下吧,還有一席客人沒有來。”那人興致缺缺,搖搖頭,又倒了一杯悶酒喝了下去。
陳紹純皺起了眉頭,他昨日與徐懷谷說好以三十枚大珠的價錢請他們出手,已經是很看得起他們了。
按照這裡其他修士的價錢,一名三境修士只值五枚大珠,一名四境修士也只是十枚大珠,而徐懷谷當時竟然獅子大開口要五十枚,讓他嚇了一跳的同時也不禁更加讚歎這年輕人的膽氣。
況且能夠讓那一名四境修士都聽命於他,而且那身後跟著的兩名女子氣質舉止也不俗,肯定是有幾分真本領的,所以他才破例花了大價錢,請他前來。
只不過此時酒席賓客都已來齊,其中不乏高階修士,所以讓得這麼多人等著他,確實有些不妥。
這次陳紹純集結而來的修士中,六境修士有兩名,一名是坐在他身側的那一名光頭僧人,另一人則是一名黑袍道士,卻也不知來歷,只不過修為好歹也是有六境,是一大助力,而且還是他自己找上了門來,所以陳紹純就讓他也加入了進來。
而下面散席所坐之中,四境和五境的修士更多,這次陳紹純是真的花了大功夫,下定決心要剷除這黎川山的惡鬼。
正在他思考之間,終於再有人叩門而入,抬頭看去,正是昨日那一名揹著劍匣的劍客和他身後那一名四境修士。
陳紹純微微一笑,熱情地打了個招呼,但是這一層樓裡熱鬧的氣氛卻被二人的到來所打破,頓時安靜下來。
徐懷谷成為眾人目光焦點,卻並不在意,依舊腳步穩健走了進來,到了陳紹純面前也和他打了一聲招呼,陳紹純便也讓人安排了座位給二人坐下。
徐懷谷還只是剛一入座,便有人找上了茬。其中一名五境修士許是看不慣徐懷谷這高傲行徑,站了起來,陰陽怪氣說道:“我說是誰呢,讓得陳縣令和我們這一群人好等,原來是那眼高於頂的劍修,果然不同凡響。話說小夥子,你殺過鬼嗎?別到時候上了山見了鬼,劍匣裡頭的劍都拔不出來,可就失了顏面嘍。”眾人只是鬨笑,黃善有些看不過眼,準備出言駁斥,但是被徐懷谷攔下,他瞪了那人一眼,說:“管你何事。”那人嘲諷徐懷谷目的已經達到,此時也不管徐懷谷說了算麼,只是笑著搖搖頭,繼續喝酒去了。
這一起風波平息,陳紹純見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也準備講些正事,便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一時間,人人放下酒杯,肅靜起來,準備聽陳紹純講話,可以看出陳紹純在眾人心裡地位還是不低。
“黎川山鬼物橫行,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已經有數月。這群鬼物兇狠異常,而且修為又高,所以此次白海遭遇如此大危機,我陳某作為這一地縣令,自當挺身而出。在座的諸位,無論是我花錢僱來的,亦或是出於江湖道義想要殺鬼扶持正義的,到了這裡,我們便都是一個團隊。此次殺鬼,事情重大,據可靠情報,那黎川山的鬼王起碼有六境修為,是否七境都尚未可知,所以此次行動之困難可想而知。但是諸位也不要氣餒,我們同樣也有六境修士!”陳紹純爽朗一笑,伸手指了指身側披著金紅袈裟,一心念佛的僧人,說:“這是中土白馬山的苦禪大師,就是六境修為,所學佛經專門鎮殺厲鬼。”眾人一齊鼓掌,拱手向僧人行禮,徐懷谷也看了一眼,那僧人確實有些本事,身處眾人之中,依舊心境澄澈,只顧著唸佛,並不說一句話。
陳紹純再一揮手,指了另外一人說道:“而我右側這一位莫饒人莫修士,也是一名六境野修,他也會幫助我們!”徐懷谷也看向那名字奇怪的莫修士,卻猛地一驚,頓時酒杯都差點掉了。
黃善連忙拍了拍他,說:“你怎麼了?”徐懷谷沒說話,指向了那正春風得意接受眾人吹捧的莫修士,頓時黃善也驚呆了。
因為那個名叫莫饒人的黑衣修士,分明就是他們在鹿城碰見的那一個與女鬼串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