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青綠色折傘放到伊芸手中,說:“拿著,我去看看他。”
他單手提著那一壺酒,不管伊芸的意見,徑自走進了大雨中。大雨澆灌而下,他的衣衫幾乎是瞬間就被淋透,但是他卻無暇顧及,走到了那一座小亭子裡。
小亭子的角落裡縮著一個衣衫溼透的人。
黃善把酒放在亭子裡的桌面上,語氣平靜:“徐懷谷,喝不喝酒?這可是上好的仙家酒釀,平時我都捨不得喝,來一口吧。”
許久,傳來一聲回答:“喝酒,是否當真可以忘記一切?”
黃善嘆了一口氣,說:“可以,今晚儘管喝,喝到天昏地暗之時,就要好受多了。”
頓了一頓,他又說:“每個江湖劍客都是這麼過來的。”
徐懷谷苦笑:“難怪天下劍仙沒有不嗜酒如命的,原來心裡都藏著一個得不到的人。”
但是徐懷谷還是縮在角落裡,沒有起來。
黃善提起酒壺,抿了一小口,仔細品嚐起來,頓時整座小亭子裡酒香盈溢。
黃善看見徐懷谷髮間還簪著那一隻翠綠小簪子,便說道:“事已至此,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我不知道。”
黃善又喝了一小口酒,砸吧砸吧嘴巴,仔細思考起來。
他詢問說:“這樣吧,要不我幫你想辦法救出餘芹?”
徐懷谷終於有所動搖:“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給我報酬,我幫你去大牢裡救出餘芹,如何?沒有錢無妨,就當是你先欠著我,以後有錢再說。”
徐懷谷古怪地看了一眼黃善,問:“你是幾境?”
“四境。”
徐懷谷苦笑:“憑我們一個二境,一個四境,去闖興慶城的大牢?是覺得別人看我們境界太低,都懶得動手殺?”
黃善頓時發怒,以酒壺拍桌面,說道:“那你想要如何!要麼就義無反顧去救餘芹,要麼就給我振作起來,聽餘芹的話,明天就北上,別在這裡像個廢物一樣丟人現眼!”
徐懷谷默然。
他抬頭靜靜看著黃善:“你願意幫我救餘芹,我很高興,但是沒必要去送死。”
死一般的沉寂,天地間只有越來越大的雨聲,天邊劃過幾道響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