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這裡的所有村民,除了餘家以外都或多或少犯過罪,也不是什麼好人。
就像那餘芹經常說起的楊姓老郎中,早年裡也藉著郎中的便利偷偷摸摸給人下過毒。雖然不是什麼要命的東西,但最後還是被發現了,於是他受不了官府的抓捕,也就逃進了這深山裡。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無足輕重,他有些更加值得憂心的事。
就像最近,餘芹愈發和徐懷谷玩得好了起來,總是纏著他,徐懷谷也不亦樂乎,而他頗有些被自家閨女給嫌棄了的感覺。
想起這個,餘安便有些糟心。
從小余芹就是被他養著長大的,感情難道不深?結果見著了外邊男人,也就忘了他了。
他當然有些捨不得,但他心裡也比誰都清楚,餘芹是絕對不會在這山裡待上一輩子的。
就算餘芹不想出去,他也要想辦法把餘芹帶出山,去外面看看。
他只是個普通人,還是個粗鄙莽夫,一輩子渾渾噩噩待在山裡老死也就算了。但餘芹不一樣,她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很長,難不成也讓她和這麼一群註定只能等死的刑徒流民生活一輩子?
絕無可能。
餘安自己都不會同意。
只是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餘芹能夠見識外面更大視野的契機。而現在,這個契機就在眼前。
徐懷谷是外面的人,還是個修士,讓他帶著餘芹走是最合適不過了,但是……不僅是他不捨得,他也很擔心餘芹的安危。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外面的世界確實很危險,他害怕餘芹出事。
山裡面有毒蟲,有蛇蠍,有妖獸,還有山洪暴雨,危險多到數不勝數,可是外面呢?
外面世界紛雜,五彩斑斕,不存在什麼毒蟲鳥獸,看起來安全得很,實則一件件要人命的事情都藏在暗處,防不勝防。
人心最可怕。
莫說別人,就連徐懷谷他也不敢完全信任。人心向來最難揣度,又以修士的心思更加狡詐。
那些個修士都是些絕情寡慾的人,為了所謂的大道,殺妻鬻女,堂而皇之名曰斬斷凡塵,這樣的人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他雖然不太覺得徐懷谷是那樣的修士,但現在不是,誰知道以後呢?
餘安心思繁雜,舉棋不定,不知道該怎麼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