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沛將軍和張貴站在一塊,依舊看著遠處彷彿亂成一鍋粥的地方,誰也沒有說話。
一陣微風吹來,亂了康沛的白髮,迷了張貴的眼睛,張貴揉著眼睛,流著眼淚,康沛將頭髮輕輕攏了攏,看向彷彿在哭的張貴安慰道。
“放心吧!沒有讓你看到番旗飄揚,老夫就算將棺材板都賣了,也不會讓你死的!”
“言重了,康沛老將軍,對了,您其他義子,事情辦的如何!”
張貴覺得這句安慰確實挺漲士氣的,笑了出來,輕聲詢問道。
“一切安好,只要我們這一拿下,就算源祖帝君,舉兵討伐,他也無能為力,沒有糧食,他們就是一盤散沙,就像當年差點餓死在自家土地一樣,我已經散佈了他們建京觀的訊息,蓼佑皆知,這次誰也不會輔佐他,這種滅絕人性的畜生種族,就應該在這個土地上,永遠埋在泥土之下!”
康沛將軍面帶微笑,看著齊鞍城,昂著駝背的首,挺著再也挺不筆直胸膛,說道。
“那就好!咱們也移步吧!”張貴伸手攙扶著康沛,輕聲道。
“走!”康沛將軍緊緊握著張貴的手,兩個一老一小,卻生命都接近終結的人,走的那麼堅韌,走的那麼自信,彷彿若有光,彷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撮自認為是炮灰的人,用最後的餘熱,點燃了這座早已狼藉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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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長安、何不謂、陳梁獻、以及當馱夫的蔣玉明一同過了福隆山,在下坡盞休息期間,陳梁獻帶著敬長安,兩個人又重新折返去了一趟暗堡群,陳梁獻回來後,在屋子裡躺著不出聲,他本以為敬長安是說的假話,可他真正混到那個地方以後,看見那滿是屍骸,以及惡臭難聞的地方後,吐了口血,暈了過去,敬長安揹著陳梁獻回來,把何不謂和蔣玉明也嚇得不輕。
三個人呆坐在陳梁獻的屋子裡,大氣也不敢喘。
陳梁獻緩緩睜開眼睛,敬長安趕緊走了過來,蹲在陳梁獻的床邊,等著陳梁獻說點什麼。
“什麼樣的血海深仇,讓人能夠如此殘忍?這是人命啊!不是臭魚爛蝦,對嗎?”
陳梁獻紅著眼圈,歪頭看向,臉色也是特別好的敬長安,喃喃道。
“都怪末將,多嘴,才讓……”敬長安想不出能夠接下蓼國太子陳梁獻的問話,還沒說完,陳梁獻擺了擺手,又說道。
“即使這裡不是我們的國土,本宮希望各位放下芥蒂,能夠在完成任務的情況下,幫一幫那個病入膏肓的苦命郎,本宮以前狹隘了!真的狹隘了!本宮,好後悔啊!”
陳梁獻說著說著,眼淚流了出來,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三次哭泣,他哭的是突然明白了,張貴當時的拳拳之心,他哭的是番國百姓,慘招荼毒,竟然無人可幫尋,哪怕是一點點兵器,哪怕是他陳梁獻願意頂著朝堂之上的自家父親,以及大臣們的口誅筆伐,借兵給他們。
“太子殿下!末將懂您現在的心情,我們是規律之內的人,我們大蓼風調雨順,不僅僅是明君,賢聖,不僅僅是有一個護國如子的果決太子,還有千千萬萬的愛國百姓。胡人狼子野心,已經天下皆知,我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請保重身體!”
敬長安退了幾步,跪在地上,發自內心的磕頭說道。
何不謂和蔣玉明兩個人,也是如此,磕頭附和著敬長安最後一句話。
“好!明天早上我們出發去往燈都,與他人匯合,本宮身體不會因為這個而倒下,既然知道不良善,不去給他們兩個巴掌,教教他們禮義廉恥,還是我大蓼好男兒嗎?下去休息吧!”
陳梁獻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將自己撐起來,兩個眼睛裡,漲起滔天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
“末將領命!”敬長安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低頭行禮道。
何不謂和蔣玉明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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