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鞍城的失守,大大削弱了夏朝統治的高度集結。
星星之火,終於燃燒起來,各地那些不甘示弱的番人,開始以命相抵,源祖帝君,成功的將一盤棋下的稀爛,攏軍聚在京都這一決定,恰恰給了那些散落在天涯各地的舊番軍,有了可乘之機。
一場海戰即將來臨,並不是必打之局,而是必須讓那些冤死的弟兄們知道,番國水師,來之能戰,戰之必勝。
嶺南天地無一物,三條鐵鎖送平安。
福隆山脈,到了嶺南便戛然而止,這個最後與蓼接壤的地方,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血盆大口。
有個人永遠不知道,他認為不要他的家人,其實已經成了枯骨。
馮曉奉命砍斷與番的鐵鎖,那些拖家帶口的人,絕望的看著三條鐵索重重地開啟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之上。
沒有多少人敢抗議,蓼國的絕情,因為他們知道,蓼國太子殿下陳梁獻自作主張帶著兩個個將軍,剛剛幫助張貴打了勝仗,這種冒著欺瞞帝犯險的滔天大罪,只是斷了番人想要脫離苦海的生命線,已經是最低限度的處罰。
馮曉無奈的帶兵離開,那些番人看著遠去的蓼國大將,皆跪拜磕頭,無奈離去。
“將軍我們真要讓他們在那裡自生自滅?”丁晴風手持韁繩跟在馮曉身邊,扭頭看著那些艱難移步,開始慢慢回去的老百姓們,臉上寫滿了憐憫道。
“只能這樣,一味地憐憫,只會縱容他們想要安逸的心,連自己家國有難,都不願去賭一把的人,不配來我大蓼!你剛才沒有看到?那明顯還有好多喬裝打扮的青壯男人,讓他們過來,也是禍害!”馮曉無論是帶兵打仗還是治理一方水土,能看見很遠以後的事情,這是舉國都知的大能耐,他冷哼一聲,分明對那些番人非常不滿,他對著丁晴風臉上非常嚴肅地說道。
丁晴風想想也是,便不在多說和馮曉默默趕路。
大蓼可以做到全民皆兵,家家戶戶的青年才俊,都以自己扛過兵役為榮,再加上各種免除的稅收,一人可以養活一家老小的吃食,物美價廉,這是蓼國最大的強項,如有大戰,蓼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集結出百萬雄師,這是番國亦或者現在的夏國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最弱的國家,出現這麼嚴重的事情,蓼國無法提供幫助,是因為他們骨子裡的愛安逸,死都不怕,可就怕不安逸,這種人,來到大蓼也是被百姓所歧視的,與之讓自己國家陷入混亂,還不如,乾脆拒絕他。這不是和源祖帝君那個撿便宜的時代,一直霍霍兩國之間的宋氏,已經被滅,佑國君主和蓼國關係密切,再加上兩個國君現在的目標,便是一直蠢蠢欲動的商以及得過且過的遼國,這兩個最會出其不意咬你一口的畜生,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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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長安和何不謂兩個人再次從福隆山進入夏國,想想不服氣,兩個人便殺到這暗堡裡,愣是一個人都沒有找到,那些活人都是被草草放血,隨意堆在一邊,用泥沙簡單一埋便不管不問。
敬長安和何不謂的臉色都是一樣的,除了憤怒還是憤怒,可在怎麼憤怒也找不到合適的東西發洩,兩個人灰頭土臉的離開,往已經沒有人的地方,慢慢前進,兩個人去了一趟稻城,從米鋪的地窖裡,找到了一袋小米,兩個人花了將近一天時間才把米全部翻炒熟了,一人身上兩捆米袋,信心滿滿的往齊鞍趕去。
金簪纓重傷痊癒以後,往齊鞍進發,可遠遠看到城門旗幟已經不是自己出發時,看的城池旗幟,心中一想便知道,城門已經破了。
她現在是實打實落群的鳥,無依無靠,爾沁城也被番人佔領,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投靠齊鞍也化為了泡影,齊鞍城燈火闌珊,顯得格外耀眼,可金簪纓回不去了。
她在林子裡躲著,還踩到了陷阱,三魂七魄丟了三分之二,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用那些鋪在地上的稻草,給自己緊緊包裹,坐在那裡發著呆。
突然兩個黑影從林中快速離去,金簪纓緊張地匍匐在地上,那兩個人在林子裡來回踱步,說著胡語,金簪纓聽的不太清楚,便打算去一探究竟,這一去不要緊,正好落入了,斥候出身探子的手裡。
他們一早就發現了金簪纓,覺得非常可疑,想辦法套話,果然金簪纓上了當,金簪纓身中五箭,躺在齊鞍城不遠處的地上,喘著粗氣,看著天上忽明忽暗的星星。
敬長安和何不謂兩個人,心情挺好,看到了遠處的燈火闌珊,振臂高呼。
敬長安想看看遠處的屍體,處理完了沒有,發現一個人,正在躺在地上,哼唱著自己好像非常熟悉的歌謠。
何不謂猛的從馬背上站起來,趕緊下馬狂奔,敬長安也下馬跟了上去,何不謂跑到那個人身邊,癱倒在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敬長安跑到身旁一看,也傻了眼。
“你們來了!我很開心!”金簪纓兩個眼睛,泛起淚花,輕聲說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何不謂不知道該怎麼下手,金簪纓的腹部,看樣子血已經流了很久了,何不謂喃喃道。
“叫人啊!”敬長安也抓著自己腦袋,不知所措,看了眼齊鞍城,對著何不謂怒吼道。
何不謂點了點頭,往兩個停下來的馬匹方向狂奔,翻身上馬,瘋狂向齊鞍城跑去。
“敬長安,他們不會救的!你抱抱我吧!挺冷的!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