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只注意到了天浪摺扇上題的一首詩,快步追上他側頭觀瞧,口中碎碎唸叨:“碧溪留我武關東,一笑懷王跡自窮。鄭袖嬌嬈酣似醉,屈原憔悴去如蓬。山牆谷塹依然在,弱吐強吞盡已空。今日聖神家四海,戍旗長卷夕陽中。”
沐天波凝眉沉思片刻,“這是杜牧的《題武關》啊,正應和著我國朝蒸蒸日上的一派蒼勁氣象哦!”嘖嘖說著,他便悄悄把自己提著唐伯虎《桃花庵詩》的扇子面兒衝向了裡邊兒藏起,只露出另一面花裡胡哨的山水。
看到堂堂黔國公品味如此低俗,天浪故作看不見,搖頭笑著,卻又最後忍不住擺弄起自己的扇子頗為得意地說:
“嗯,這幅字的氣象是不錯,而且還是淑妃寫給朕的。”天浪閒適地昂頭走著,打著扇子繼續說,“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咱們今日便看盡長安花去。”
三人儼然三個豪門公子,其中兩人扇著紙扇,高必正手裡拿的卻是蒲扇,一副油膩的殺豬漢氣質與二人很是違和,他還頻頻搖著蒲扇,幫自己的肚臍眼納涼,對前面二人的風雅很是不屑,什麼‘今日聖神家四海,戍旗長卷夕陽中’嘛,根本就不知道啥意思!
天浪和沐天波都看慣了他的大大咧咧沒羞沒臊,並不以為意,只是路人偶爾會側目看看這畫風有些衝突的三人。
“必正今日似乎有心事,莫非是被朕拉來閒逛,有些不開心了?”
“嗯...”高必正沒經大腦的回了一個字,然後才反應過來,“啊?哦不是,只是有些家務沒弄明白,正尋思著咋整呢。”
“家務嗎?”沐天波也好奇了,不無調侃地問道:“莫非堂堂龍虎將軍武安侯,還擺不平家裡的妻妾?”
“哼,妻妾?”高必正頗不以為然的撇著嘴,“咱老高沒有妻妾!”
“看不出武安侯還是當代柳下惠呢!”
“柳下惠是誰?柳如是他哥哥?”
說出一個柳如是的名字,便一下把高必正的真相暴露了。
“沒有妻妾,倒是對秦淮八豔這樣人間絕色芳名捻熟於心,可見武安侯心氣很高啊!”
“我姓高,不叫心氣高,捻熟於心又是啥意思?想跟老高一塊兒玩兒,最好別說些人聽不懂的!”
還說想和他一塊兒玩兒,從來都是他死皮賴臉舔著大肚腩往前湊的好麼。
看來身邊這倆人的溝通有些障礙,天浪也皺眉,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一個愛嘲諷,一個愛槓精啊。
“嗨,不是有句話叫做愛美之心誰都有之嘛,不過老高沒什麼妻妾,這常年行軍打仗,連個正經的家都沒有,總不能娶了妻妾,毀了人家清白,回頭就跟人說聲就此別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