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正殿的門前,在夕陽下的兩把搖椅中,兩個人悠閒地躺著搖椅悠盪,眼前匆匆而過的宮人都在為他們而忙碌,宮女也好,中官兒也一樣,天浪和芊芊把每一個人都當成家人。
他還有她,從一對學生伴侶轉眼定格為另一個世界裡一對兒地位最尊崇的夫妻。
生殺予奪只在兩個人看著風景聊著天的時候便覆雨翻雲了,他們是那樣的冷漠,可以任意決定人的生死,他們是那樣的無情,把敵人打倒後還要踏上一萬隻腳。
“天浪,好皇帝和壞皇帝,都只在一念之間,孝宗弘治皇帝溫良敦敏,但是他的好是因為他勤政愛民;世宗和神宗也不可謂不聰明,他們都是人間的天才,但是,他們的心中只有自己,而沒有百姓,所謂的大明天下,也都被他們自私的認為是自己家的後花園。”
默然很久,芊芊突然說話了,而且說的話題很深奧。
天浪斂正神色看向她,握著的手又緊了緊,“你知道這幾天來我在想什麼?”
“嗯,”芊芊輕哼,“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瞭解你嗎?每當我需要揣摩你心思的時候,便想一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麼做,怎麼想。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戀愛,一起做夫妻,思維恐怕都早已同化了。你殺的人太多了,所以心中有些遊移不定,不知道到底是殺還是不殺,是殺人好還是救人好。”
芊芊看了看天浪,莞爾笑著說,“你被我的那句人生就是修行的話觸動了,你一直在猶豫和彷徨,有些拿捏不準日後靠什麼理念來治國,猶豫到底是用法家還是儒家。”
“那你覺著到底是法家還是儒家呢?”天浪問道。
“無論是什麼,只要運用的是各家的精髓,便都是好的,只要別把自己的貪婪需求包裹上孔聖人的外衣,聖人才不會被氣得再活過來一次。
不過我可以舉個例子,儒家是個慈祥的治病救人的醫生,他可以起死回生,包治百病,但是他不能代替父母誕生新生命。
法家當然是個剛正不阿,明正典刑的判官了,可他只能治人的罪,判罰人的刑期,同樣對新生命也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沒了新生命,等大夫、判官還有天下百姓都死了,這個世界也就不存在了。任何世界,任何朝代都需要新的生命,而新生命的出生,首先會是一盆血水,這世界就沒有不流血的新生。”
世界沒有不流血的新生?內心重複著芊芊的這句話,天浪覺著非常有道理。
芊芊把身子側向了天浪這邊,目光灼灼注視著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