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天壽來報說王夫之和弘智大師來這邊串門兒來了,橫豎天浪的別苑和王家只是一牆之隔,王家宅邸說是王家的,可除了芊芊還有王夫之夫婦在內宅兩座院落,其餘都是天地會的成員居住。
弘智大師也是天地會的發起人之一,便也成了天浪的鄰居,隨著時間久了,天浪和王夫之、弘智大師等人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了,隔壁的鴻儒們便時常來串個門兒。
坐下閒聊時,天浪先是提起了讓王夫之也和金堡一樣能夠入朝為官,王夫之又因天地會成立時日太短,諸多事情需要打理,便始終沒有給天浪一個肯定的答覆。
天浪呢,當然也並不急於一時,王夫之就算現在入朝為官,也至多能從五品官做起,畢竟他的履歷還有一個硬傷,並非進士出身,而只是一個舉人,一個五品官已經不知會惹火多少耿直的朝臣了。
倒不是王夫之的學識不夠考中進士,而是他入京趕考的那一年,正是崇禎十六年,恰逢闖王問鼎,大明朝行將滅亡的時期,王夫之北上入京的道路都已全被李自成和張獻忠的勢力阻隔佔領了。
王夫之一行人走到南昌,因為根本無法透過,無奈只得中途又折返了回來,從此也就錯過了,且至今,天浪也並未重開科舉,王夫之就算想博得個進士出身也沒有機會。
“兄長臉上的傷疤,朕總好奇是怎麼造成的,想問是不是因為抵禦建奴而受的傷,卻一直未敢冒昧。”
幾個人品著茶,聊的話題也很隨意,其實天浪早就想問這個問題,王夫之如此俊雅的一個儒者,臉上卻有處傷疤。
此時二人已經確定了姻親關係,天浪問出這話便沒什麼了。
王夫之聽到天浪的問話不禁陷入了沉默,表情難掩一抹淡淡的憂傷,片刻後,他微抬眼簾,悵然嘆息一聲,緩緩開口說,“草民臉上的傷,說起來已經是崇禎十六年發生的事情了......”
見王夫之說了一半又息聲了,天浪便追問:“兄長正是那一年要如今參加會試,卻也道路阻隔中途又返回了是嗎?”
“正是。”王夫之確認了。
“兄長是皇后的兄長,自然也是朕的兄長,朕覺著,你就還是別一口一個草民了吧,在朕面前能以愚兄自稱的,怕是除了兄長,再無第二人由此資格。”
“草民不敢!”
“唉,就這麼稱呼吧,也好讓朕能覺著不是在和不相干的人說話。”
見天浪話語坦誠,王夫之想了想,覺著自己妹妹和妹夫婚期已定,皇上想與自己兄弟相稱也是可以的了,便不再推脫,謝了嗯,繼續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