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黃旗的巴雅喇軍,則是停馬在努爾哈赤的左右,時刻注意著整個川軍中最大的威脅,石柱軍的一舉一動。
“不好!”白再香好看的眉頭緊蹙,中軍的子侄和家人還沒有渡河,便已經開始與側翼殺來的金軍再次廝殺做一團,前鋒兩個小叔已經被圍困。
莫非川軍全體,今日誰都無法回家了?
那便拼了吧!
白再香調轉腳步,銀牙緊咬,準備再殺回去,
她不能就這麼走的,若是近百人的親族全都戰死遼東,剩下她孤身一人如何回去?
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呀。
漸漸的,酉陽軍留在北岸的人馬幾乎全部陷入金軍的半月形包圍圈中,白再香剛要殺回去,卻是聽到了石柱軍中陣陣梆子響。
天空中似乎想起了一首遠古的戰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伴隨著這首戰歌,從石柱軍陣中再次殺出了一群紅衣死士,由拖著一柄斬馬刀的秦邦翰帶隊直突入金軍的包圍圈中。
“白夫人快走,要想讓我等的犧牲有些意義,便是立刻撤出戰場,不要回頭。”
這是秦邦屏第五次給白再香的話。
三支川軍互不統屬,卻是都有為對方慷慨赴死的覺悟,這樣的袍澤,才是真正的袍澤。
數百石柱軍死士,在包圍圈中以命換命,搶出了全部身受重傷的冉天育、冉天允、白再英、白再筠還有白邦銘。
然後秦邦翰又拎著斬馬刀向戰鬥更為激烈的最前沿衝去,在酉陽軍的支援和裡應外合之下,衝入了嶽託的包圍圈。
然而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具具酉陽軍的屍體,包括冉見龍本人,死前緊緊抱住一名金軍將領,用鋼牙咬斷了那名金將的喉嚨。
然而他的後背,已經不能看了,不知被敵人砍了多少刀。
冉人龍正在他身邊奮力掙扎,渾身血葫蘆一般,卻是毫不自知。
秦邦翰衝殺進來,將他救下,冉人龍卻是首先撲向了冉見龍,噙著淚珠的雙眼通紅,胸潮起伏著,卻是說不出一句話倆。
冉人龍跪在他身邊,死命的想要掰開哥哥抱著敵人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