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中,我迎來了苗疆的何洪。
初次見面,他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灰色的唐裝,手裡拎著舊皮箱。
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鄉下來的教書先生,冷靜淡定,甚至顯得有些木訥。
我們見面後,我先提到報酬,他連連搖頭:“我們修煉奇術,根本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傳承苗疆的技藝。如果煉蠱師為了錢去做某些事,那就失去了自己的人格。”
我介紹了柴老伯的情況,何洪謹慎的提出,如果召喚了小娟的靈魂,究竟應該放在何處,還是一個麻煩事?
我也知道,柴老伯身邊沒有任何親人。
他不相信別人,別人也不會為他服務。
“何先生,我們見到柴老伯再說,或許他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思路。”
我們在柴老伯家見面,何洪波瀾不驚,臉上永遠沒有表情,似乎自己就是個旁觀者。
“葉天,我只要見到小娟就足夠了,不在乎她是以什麼形式出現……”
近距離觀察柴老伯,他每次提到小娟,都變的情緒激動,雖然努力壓抑,但渾身都在顫抖。
這種感覺讓我忽略了他的年齡,就彷彿是情竇初開的少年。
由此可見,他和小娟之間的感情過於深厚,已經變成了一種可怕的痼疾。
就在柴老伯的院子裡,種著一棵直徑超過一尺的桂花樹。
何洪指的那棵樹:“這棵樹大約有幾十年歷史,我可以把亡者的靈魂引到樹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以後只要你想到她,她就會在這裡出現。”
柴老伯大喜過望:“多謝多謝,這棵樹是我從其他地方移植來的。當年我和小娟親手種下它,它是小娟的最愛。她死了,我把這棵樹帶過來,留在身邊,就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至少現在我們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何洪開啟了自己的箱子,裡面放著十幾本空白的速寫本。
“我要傾聽柴老伯的心聲,把那位亡故的人畫在上面,最終形成活生生的人物。這個過程要維持一週,我相信柴老伯的精神如此集中,那位小娟前輩此刻就在柴老伯的思想當中,根深蒂固,不會抹去,所以這一次的行動成功率大大增加。”
我很希望柴老伯能夠走出自己的陰霾,徹底的解脫,長此以往,他的身體肯定受不了,要被自己的思念活活折磨死。
何洪的到來,給了我希望,也讓柴老伯的情緒發生了變化。
我們三個人在院子裡,靠著桂花樹,喝了個伶仃大醉。
金先生做的那些事,讓我倍感壓力,喝醉一次,至少能夠解脫心靈上的桎梏。
凌晨,當我從沉醉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樹下,仰面望著天空。
我想到了自己肩頭的深仇大恨,明明有人開始點化我,但只發了那條短訊息,以後就再也沒有下落了。
如果能給父母報仇,剩餘的人生我會隱居起來,不再跟江湖產生任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