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眼拙了。”
他們這裡的人愛喝自家釀的米酒,滿月席、喜宴、節日慶典、喬遷都會拿出盛邀賓朋。都說“漢族貴茶,彜族貴酒”,當即見識到,自家釀的種類多樣。燒酒、水酒、玉米酒、大麥酒、高粱酒……
梁瀧一回頭,娃娃臉喝空了四五杯,“悠著點,有度數的。”
娃娃臉用力一閉眼,眼前沒那麼暈眩,說:“走,跳舞去。”
梁瀧嫌棄地避開,娃娃臉挺直腰板,看到一個人,“那不是邵工嗎?喲,跟阿子跳的正歡呢。”
他扭過來臉,梁瀧臉色不善,大過節的,多喜慶,一個人抽風生悶氣。
“真不去?”欠揍的口氣,“行,你不去我去。”
剛走出一步,梁瀧就自後方抄上,側臉冷酷,走路帶風,又冷又拽,神氣的不得了。
娃娃臉撤回一步,重新歪到欄杆邊,守著酒缸,悠哉地品味。
喧嘩震耳,載歌載舞,動作不難,邵蔻找到竅門,把重拍放在前面,抬後腳,踢前腳,重複八次。
在第二次的時候,梁瀧趁換步,湊過來,把阿子擠出去,跟上節拍,沒有打斷她的舞蹈。
阿子踉蹌,退到圈外,看著梁瀧黑著臉,剜他一眼,阿子頓時明白了什麼。
女孩的裙子隨著音樂,旋轉後緊收,像朵綻開的花瓣,回過頭時,身邊的人換了,她問:“回來了?”
“來陪你跳舞。”
他身上有米酒的味道,她問:“好喝嗎?”
“好喝,不建議你多喝,那邊已經有個酒鬼站著酒缸不離地兒。”這裡聲音太吵,梁瀧要湊的很近,才能確保她聽到。
她偏頭,男人鼻樑挺拔,視線上抬,他的眼睛像海,看似平靜,強壓著一股躁動,一瞬不眨地盯著她。
他們之間,是清甜的米酒香。
邵蔻的吐息灑到他臉上,他的睫毛向下垂,落至她的唇;上移,挪到她的鼻尖,一點晶亮,他抬手擦去汗珠,嘲笑:“有這麼熱?”
他胸腔震動,離她更近了,心跳率先感知,領域被侵犯,他還在試探,靠近。
“你笑了。”梁瀧彎腰,直視她。鼓躁的音樂牽動心跳。
邵蔻:“沒。”
“笑了。”
“哪裡?”她目光睽睽,堅韌,鎮定。
他藉此端詳,她的眼,耳朵,鼻子,嘴巴都沾著笑意:“你在笑,至少心情不壞。”
全被說中,她挺胸抬頭,試圖找回氣勢,身子僵硬,他定能感受到的,心很甜,很緊,很亂,想要逃到別處,又想要紮進他懷裡。
如此淩亂,邵蔻斟酌不出一言一句。
梁瀧的眼神不曾挪走半分,“我想知道,你不太壞的心情裡,有沒有一部分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