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方銘琛走到這裡,看到眼前的少女笑容可掬的樣子,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之前看到她坐在清敏郡主的馬後,迎風馳騁時『露』出的那抹璀璨至極的笑容。
然後就不由自主地往她這個方向行來,等到自己回過神時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了,之前自己想要和她說什麼來著?
臨場忘詞的方銘琛略有些尷尬。只是這局面也容不得他保持緘默。是以英明神武的二皇子絞盡腦汁地,從自己那有限到可憐的和女孩子說話的經驗中匆匆忙忙扒拉了一個話題出來。
“雁……”他忽然覺得在外人面前管眼前的姑娘叫雁姐兒似有不妥,急忙臨時改口道:“賀相他很好,賀大姑娘不必掛慮。”說著,他點了點頭,又一臉高冷地趕在眾姑娘對他採取圍追堵截的攻勢之前回到既定路線上去了。
“雁姐姐,這位二皇子殿下是什麼意思?”黃玲月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使,求助地看向賀疏雁。
賀疏雁心中也有些『迷』『惑』,難道這位二皇子大費周章大動干戈地走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和自己說一句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嗎?畢竟賀相、自己的父親現在情況如何,自己並沒有半分擔心啊!
那一邊,黃鴻遠倒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附近幾輛車上因聽到二皇子駕到而匆忙趕下來的幾位姑娘們一眼,微微搖了搖頭。隨即又彷彿劫後餘生般地慶幸道:“二皇子沒有發現我,那真是太好了。”
“我看二皇子殿下是根本沒有看見你吧,三哥。”黃玲月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黃鴻遠的慶幸。
她們卻不知道,離去的二皇子想到自己剛才究竟說了一句什麼話時,真是有一種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下來的衝動心情。真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自己竟然說了這麼傻的一句話……
日後賀大姑娘若是問起來,總不能說是受賀相所託,特意前來報備平安的吧?!
更何況明明有那麼多的話題可以講,哪怕是安慰對方不用擔心大佛寺中的賞花宴,說自己此去剿匪,必定旗開得勝,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驚擾她們,也好過剛才自己那句話一萬倍啊!
想到這裡,方銘琛幾乎恨不得勒住馬再折回去,重新把那句話說一遍。只是轉念想到自己差一點就逃不出來的香羅粉陣,卻不禁萬般糾結,兩個念頭相持不下。
“我說,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麼?”成元白一把拉住方銘琛的韁繩,堪堪把他座下良駒正要一鼓作氣踏進道邊麥田的動作給制止住了。
被自己部下這麼一喊,方銘琛腦中的拉鋸戰總算是分出了勝負。冷靜和理智漸漸回到了他的腦海裡。
何況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再冒冒然折回去了,當下只好在心中暗歎一聲,對成元白道:“無事,我們繼續。”說著便帶頭前行,只是心裡卻始終縈繞著此刻已經被拋在身後的那張笑容,以及自己剛做的蠢事,一時表情極為複雜。幸好是他帶頭,並無人能注意到。
就這樣眾人棄車而行,終於在午膳時分盡數進入了大佛寺。
大佛寺中禪房有限,是以除了公主外並無法安排每人都有單間。於是便將兩人一組,安排住進了雙人間。而恰好又是每三間房一個小院。
賀疏雁自然和賀凌韻住在了一起。黃玲月未免有些失望,但接下來的訊息卻又讓她喜笑顏開。原來她與另一個姑娘的房間恰好和賀疏雁是在同一個院子裡。雖然不能住在一起,但到底也還算是鄰居,相去並不遠,黃玲月至此也萬分滿意了。
說話間,眾人便拿著簡單的包裹進了自己的禪房。這一次由於人數眾多。是以各位姑娘所帶的丫鬟侍女都被集中,統一安排在了寺中的雜役房裡,並規定晚間每間房只許一名侍女值夜。
賀凌韻堅持由她所帶來的侍女金盞值夜,賀疏雁遍也不與她相爭,同意了這項提名。只轉手便趁賀凌韻不在時對黃玲月私語了幾句,小姑娘連連點頭,隨後便安排了她的貼身侍女當晚守夜。
一盞茶功夫,眾人都安置好了。樓筱玉也正好派出了幾個『婦』人分頭通知眾人,午膳已準備妥當。小姑娘們便就說說笑笑地向齋堂走去。待到她們來到齋堂前面正好雲板也被敲響了。
眾人便魚貫入座。這一頓午膳因是她們到大佛寺中的第一頓飯,又是長途跋涉之後,是以安排的是清淡的素齋。而此行的重頭戲賞花宴卻是分於第一日晚間和第二日午間兩場舉行。
只是既然是坐下吃飯,這先後秩序就有了另一番說法。兩位公主自然是當仁不讓位於首座。以後排下的,卻是賀疏雁李玉嬌等人,無一不是公卿重臣家的嫡女。
而如賀凌韻這樣,雖說父親位高權重,但作為庶女也只能向後排,最多在庶女的排位中讓她佔一個比較靠前的座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