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她便緩緩站起,向太后福了一福,微笑道:“回太后娘娘,民女見著黃家妹妹甚是可愛,便忍不住和她多說了幾句。沒料到這小妹妹妙語如珠,倒是讓民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來這些貴女中便有不少是因為要平衡朝中勢力才由太后下了帖子請入宮中來的。
原本是想著反正請來了,大不了被當做個花瓶供在那裡便是,是以太后並沒有太過留心她們。
這黃玲月便是其中之一。她乃平虜大將軍皇家之女,屬於武將派別。
而朝中武將素來與文臣不和,她的父親黃大將軍不僅和右相屢有衝突,便是對著左向賀方也時常不給面子的很。
太后原本並沒有留意到這個小姑娘,而今日被賀疏雁一說倒也不由多看了幾眼,卻見黃玲月面容紅撲撲,還帶了點嬰兒肥煞是可愛,便忍不住笑道:“黃小姑娘都說了些什麼呀,能不能說給哀家和大家也聽聽。”
黃玲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迷』『惑』。她站起來看了看陳雪明,訝然問道:“陳家姐姐,我在說自己父親的事情,難道你也感興趣嗎?”
這話一出滿座皆靜,眾人都不由錯愕一下,隨即就聽到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黃小姑娘這番話殺傷力實在太大,連太后都忍不住笑了,伸手虛點了點黃玲月道:“小丫頭話可不能這樣說。小心惹急了你陳家姐姐,那便是哀家也護不得你了。”
黃玲月雖然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卻也知道太后發話了,便要認真回答。於是便屈了屈膝道:“是,民女謹遵太后娘娘懿旨。”
結果他那一本正經的作風倒又讓不少人笑得出來。
在他人的笑聲中,陳雪明的臉『色』卻越來越紅。
雖然後面明顯是因為黃玲月的反應而使得大家發笑,並非是衝著他來的,但陳雪明還是潛意識中覺得眾人都在嘲笑於她,當下只覺羞窘難堪,恨得連眼睛都有點發紅了。
一時間忍不住恨聲道:“好你個黃姑娘竟然敢如此消遣於我。”
黃玲月更是『迷』茫,歪了歪腦袋看向賀疏雁道:“賀家姐姐,你與我作證,我剛才是在跟你說我家父親的事呀?為什麼陳家姐姐不相信我呢?我沒有消遣她呀。”
殿中,忽然間又靜了下來。
若是說之前,陳雪明忽然站起來向賀疏雁發難,只是讓大家都蹙眉的話,那這次她的撕咬,就讓在座各人都覺得有些尷尬了。
心明眼亮的人自然看出黃玲月是天真嬌憨,不諳世事,並非故意與陳雪明作對,自然也就覺得陳雪明此番發難,頗為不智。
而就是那些糊塗的也都知道在太后娘娘座前如此有失體統,是大丟人的行為,不由也暗自搖起頭來。
陳雪明猶恍然不覺厲聲問道:“黃家妹妹,你這是何意?你是說賀家姑娘聽的我就聽不得嗎?還是說賀家姑娘對令尊的事情頗有興趣呢?”
聞言眾人不由暗暗蹙眉,陳雪明在太后面前這樣說話實在是有些掉價了,說的嚴重點算他御前失儀,這罪名都是可以的。
賀疏雁聞言也先是一臉薄怒地起身,隨後卻看了太后一眼,這才強自斂了怒『色』,轉而微笑道:“陳家姑娘可是偷喝了太后娘娘宮中的私釀?怎的酒宴還未開始就先已醉了呢?太后娘娘可是偏心,竟然只把好酒給陳家姑娘一個人嘗,倒是把我們都撂在了一邊了。如此,民女可不依。”
陳雪明聞言正還要說些什麼,卻見旁邊的女官疾步走來,伸手按住了她,也同時笑道:“可不是嘛,正是婢子的錯。給陳姑娘誤斟了太后宮中的梨花釀,瞧這小臉都通紅了呢。趕緊來人扶陳姑娘下去好好歇一歇。”
說著便有幾個青衣小婢趕忙奔來,七手八腳的把陳雪明扶去了偏殿,箇中過程也不知是誰弄的什麼,手腳竟使陳雪明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邊女官還對著賀疏雁致歉道:“這梨花釀入口綿甜後勁卻重,實在是不宜在這裡讓各位姑娘品嚐。太后早已有令,宮宴上,自會為各位姑娘獻上。只是只能淺嘗,切莫多喝才是。”
賀疏雁又哪裡真的是在討酒喝,見到女官這麼說,便也見好就收,笑道:“姑姑言重了,疏雁便等宴會時,再來品嚐梨花釀的滋味吧。”說著便又款款落座。
在座自有腦子轉得飛快的姑娘見此情景便岔開話題,轉而去說一些其他的玩笑的話來。
賀疏雁偷眼看去,只見太后臉上的不豫之『色』也漸漸轉薄,最終消弭而去,心知這一場風波總算是這樣過去了。
黃玲月卻在旁邊耳語道:“賀佳姐姐果然心思靈秀,這等局面也能被你強行扭轉過來,剛才我還替你捏一把汗呢。這陳家姐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