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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1 風吹鸞歌早會迎 (2 / 2)

閣中代王妃漸漸便有些急躁,向著門邊侍立的婢女蓴兒打個眼色,婢女便悄悄往門外退去,卻被眼尖娘子見到,轉手便抓住婢女,不准她去報信。

“蒲質不堪久留,禮程恐將逾時。求諸娘子憐惜……”

鄭文茵見狀,只能主動開口求請,閣中娘子們聽到這話後,這才嬉笑作罷,轉告前庭道:“新婦妝定,著諸小子登堂作請!”

外堂那些賀郎們聽到這話後,也都鬆了一口氣,短歇片刻便佇列往內堂而去,行至內堂外,便見到堂中紅妝佇列,各持彩杖正在等待著他們。堂中案上正擺放著他們剛才遺失的簪花之類,需要衝堂取回。

登堂下婿也是禮俗之一,新郎要到堂中承受諸婦人戲弄杖打。至於這戲弄的程度,那就是因人而異,各有差別了。

北齊皇帝高洋少時娶段氏女,被段妻元氏戲鬧得有點狠,因此懷恨在心,跟他舅子段韶表示我一定要殺了你家那敗家娘們兒。結果元氏嚇得藏進婁太后家中,所謂終文宣之事不敢出,這就是喜事成仇的先例。

代王並未親臨,這個戲鬧的環節自然由諸賀郎承受。幸在鄭氏禮儀門第,在這一環節倒也並沒有刻意的留難,手中棍棒都是布帛捲成,只是取個歡鬧的意思,任由賀郎們奔入堂中將簪花取回。

但鄭家人雖然已經手下留情,耐不住賀郎中有人自己不爭氣,便是裴光庭這個小媽寶。

眾人當中,唯他掉落的佩飾最多,別人頂多跑個一兩次,便將佩物取回。

唯獨這個小媽寶上癮了一樣,顛顛兒的跑完一趟又一趟,開始兩趟還有同伴們打掩護,後幾次則是一腔孤勇的衝入女兒國,彷彿挑釁一般。

到最後,堂中鄭家婦人們都看不過眼,直接擺手讓人將剩下的佩物送出去,實在這小子沒完沒了,揍吧有些失禮,不揍吧實在手癢。

裴光庭這裡好不容易裝扮停當,突然又抓住一個繡著白頭鴛鴦的承露囊大喊道:“這香囊是誰的?如果不是我手腳勤快,這個冒失傢伙明日可要具禮來贖!”

他這裡話音剛落,諸賀郎低頭自查,廳堂中卻響起一個少女的驚叫聲,眾人都無遺失,結果很明顯。薛崇訓衝上來,將這香囊揣進裴光庭懷裡,向著堂內大聲嬉笑道:“今日禮請王妃,來日再請裴門新婦,喜事盈門!”

如此一番嬉笑,王妃終於在閣中被一眾婦人簇擁而出,登上了駛入內庭的七香車。

這時候,鄭家家長也行過來,高聲宣讀著女誡內容,自有鄭家子弟登在車旁,將彩幔垂帷覆上車廂,鼓樂聲大起,一直行到前庭大門前,又有一眾鄭家族人在鄭杲率領下門前相阻,架起步障之物,不準車駕出門。

“自古事冠人倫,世錦鳳紀……”

鄭杲拍手,高聲朗誦,所誦讀的就是《障車文》,每讀一段,後方便有家門子弟齊呼“兒郎偉!”

所謂障車,就是擺設障礙,阻攔迎親車駕的前行,討要酒食、錢財以為戲樂。如果兩家是和睦成親,這自然只是戲樂,但如果本身親事便不合人意,那就是強索錢財的敲詐了。許多高門賣婚,就是卡在這一點上強索錢財,如果不加滿足,車駕便寸步難行。

不過今日代王迎親,當然不會有這樣的問題,鄭杲一篇《障車文》誦讀完畢,鄭家族人們便開始撤除步障,與此同時,迎親隊伍也早從車上搬下酒食、金錢等諸禮物,應景應時。

庭中障車完畢後,在鄭家的禮程便已經結束,兩家迎親並送親的隊伍合成一隊,足足兩千多人的大隊伍便簇擁著婚車往坊居外行去。

與此同時,迎親隊伍後車轉前陣,從車上搬下一筐筐的酒食擺在道路兩側,任由觀禮途人分取。

障車是貫穿整個迎親過程的,並不只有兩家人參與,神都城中不乏人賴此維生,如果不滿足他們的需求,自能將婚禮鬧得灰頭土臉。

不過坊中這些觀客們倒還守禮,鬧騰了大半夜,眼見代王迎親隊伍又如此禮數週全,也都各自分取酒食,沿途喝彩祝賀。即便有幾個想障車求財的無賴,早被群眾們自發的按壓下去。

迎親隊伍行出永豐坊之後,便沿燈火通明的長夏門大街徐徐行進,足足兩千餘眾的龐大隊伍,再加上諸多車駕箱籠,在大街上擺出長達數里的陣仗,在夜色下的神都城彷彿一條火龍,向著積善坊代王邸緩緩游去。

然而這時候,在天津橋南的天街上,則又是另一副情形。

張燈結綵的積善坊坊門前,李潼正自率家人們等待迎親隊伍返回,突然天街對面的尚善坊坊門大開,坊門裡湧出眾多人眾,為首一人大紅僧衣、光潔的腦殼在火光照耀下顯得鋥亮,正是薛懷義。

薛懷義乘著白驄馬,身後有千數徒眾跟隨,各自懷抱棘藤麻帳諸物,浩浩蕩蕩的行過天街,直往積善坊而來。

及至近前,薛懷義勒馬頓住,身後徒眾們便將棘藤、麻帳諸類當街架設起來,而他則指著李潼大笑道:“代王今日人倫大喜,恐不足盡興,招引徒眾不請自來,障車助興,代王不會不歡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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