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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8 池魚入江,廬陵歸國 (2 / 4)

而且楊元禧此行幾十徒眾,仍不足以張設大謀。王城數百守衛,則仍需要裴伷先進行排程。裴伷先遭遇責難之後,並沒有恃力抵抗,而是直接向他求救,這態度也讓他頗感滿意。

楊元禧此行自然不只順道拜訪那麼簡單,他本身就是都中大謀的一個關鍵人物。山南首府與軍政中心自然是荊州大都督府,但襄州的襄陽則就是江北人事物料彙集的重鎮。

他以襄州的督運使職出都,便能以此使職聯絡分散在江北諸州的南衙禁軍,在與廬陵王取得實際聯絡後,更可以憑此使職借用驛道,用最快的時間將廬陵王送回都畿!

能夠在計劃中擔任如此重要的角色,楊元禧自然也不是什麼尋常出身。其人出身弘農楊氏,而且還是前隋權臣楊素直系後人,雖然不同於弘農楊氏觀王房在武周前後因親誼而顯赫一時,但也絕對是關隴勳貴中的中堅力量。

“今上矯承逆命,得位本就絕緣天皇,享國以來,亂政累施,家國動盪,不止一樁!唯大王乃國朝元嗣,宗家嫡長,遭厄於時,流落江湖,世道凡所食祿之家,思之感之,無不憂憤垂淚,苦念大王……”

楊元禧既已進入王城見到廬陵王,自然也就沒有再做掩飾的必要。唯有裴伷先竟然先投靠廬陵王並且明顯獲得了廬陵王的信任,是一個計劃外的變數,讓他所積蓄的情感稍受阻滯,以至於話語講到後半程,眼眶裡才勉強擠出幾點淚花,使得這樣一番醞釀已久的話語少了幾分感染力。

但廬陵王並不計較這一點感染力的缺失,事實上當楊元禧將來意直言表達的時候,他就已經忍不住熱淚盈眶了,等到楊元禧把話講完,便伏案悲哭道:“天皇大行之際,受命靈柩之前,思念恍如昨日。此身或器小不能負大,及後屢遭厄難打壓,唯家國未能託付善者,大願未了,慚於辭世,苦苦苟活……十數年寒暑歷遷,如今終於再聞忠誠壯烈之言,若非先皇庇我、天意延眷,安能再得如此機緣!”

彼此對坐、心意直剖,不免都是感懷落淚,但在情緒稍作發洩之後,氣氛卻漸漸有些尷尬。畢竟彼此之間實在太陌生,在此之前,從來也沒什麼接觸交集,貿然議論鼎業相干的性命大計,難免是讓人覺得有失嚴肅,也不夠放心。

這時候,裴伷先的作用就發揮了出來,等到堂中泣聲漸弱,他便擦乾眼角淚痕,開口說道:“卑職于山南久侍大王,於朝中情勢多有陌生。今上雖竊持符命,但都畿妖氛想來仍是頑強!如楊奉御所言,如今廬陵大王已是家國社稷唯一之選,鼎業安危、朝野期望系此一身,行止決不可決斷輕率!

今房州與都畿山水相阻,路程疊有兩千裡之遙。王駕馳行於野,雖天命所歸、諸邪迴避,然山精水鬼、不入教化五常,魚服之危絕非王者可涉!楊奉御雖以忠心剖獻,但若不能遞言王儀萬全之計,卑職寧死不敢讓大王輕入險途!”

聽到裴伷先這麼說,李顯不無欣慰的暗暗稱許。此番歸程,能不能夠保證他的安全,這也是他的憂慮所在,但若由他開口問出,則就太傷感情了。楊元禧一番話說得再怎麼動人,本質上無非還是要借用他一家性命博取一個顯貴前程,如果沒有一個十足的保障,他是不敢輕易上路。

“海內群眾苦盼大王歸國,其情如枯苗之渴!眾志寄臣此行,臣自然要謀劃周詳,絕不敢讓大王受驚險滋擾。離城之後,取道江行,先入襄州……”

楊元禧聽到這話,有些不悅的瞥了裴伷先一眼,暗恨這傢伙打亂計劃。原本他們的計劃是由楊元禧先行探路,確定廬陵王的健康並心意如何,就州收斬裴伷先之後便直入王城劫走廬陵王,接著便即刻北上。

在這原本的計劃中,他們並沒有給廬陵王留下什麼選擇的餘地,只要確保廬陵王的身體情況能夠允許一路疾行的抵達都畿附近,就可以繼續進行後計。

結果現在裴伷先這個獄卒居然先一步投誠,讓廬陵王掌握了一點珍貴的自保力量,也讓他們不能將廬陵王當作一個棋子擺弄,於是楊元禧也只能將計劃臨時修改一下。

廬陵王常年幽居,自然也判斷不出楊元禧一番計劃可行性有多高,聽完楊元禧的講述後,便轉頭望向裴伷先,見裴伷先微微點頭,才表態同意楊元禧的計劃。

是夜,王城中一片歡樂的氛圍。普通的僕役雖然不清楚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但主人們設宴歡樂慶祝,他們也多多少少受到氛圍的感染,起碼不用擔心會因小錯而受到遷怒重責。

如此重大的好訊息,廬陵王自然是要第一時間便與家人們分享,並且為了表達對從龍之眾的感謝,也邀請裴伷先與新進趕來的楊元禧一同參與家宴。

宴席中,廬陵王妃得知這一訊息後,一時間也是感激涕零,更親自篩酒贈給席中兩人。至於一同列席的廬陵王諸嫡出子女,更已經忍不住開始暢想各種只在父母言說故事中的神都繁華景象。

席中,廬陵王攬杯啜飲,看著廳堂內外穿梭出入的眾侍者們,忍不住感慨道:“遭厄以來,遠離家國,身前唯此內外奴婢仍能殷勤供奉。此番別離,憾不能一同帶走,盼地方官佐能夠優給贍養。”

裴伷先聞言後便笑語道:“大王請放心,王輿重歸宸居,卑職留此一定善後妥當,不留遺憾。”

廬陵王聽到這話後則一把拉住裴伷先,拍著他手背笑語道:“裴郎是我肱骨,自當隨我同歸。有你在側,我才能免於彷徨啊!”

“臣、臣何幸之有!能得大王如此垂眷,此行縱肝腦塗地,必奉大王安穩歸國!”

裴伷先一臉感激,翻身就席作拜,臉龐深埋兩臂之間,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已是一臉淚痕,可見對廬陵王的關照不棄感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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