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革命之後,他的爵號從代王該封為雍王,食邑雖然高達五千戶,但至今卻無一落實,是時候要整理一下了。
“此前洗劫官庫那十幾家田業資產,一半劃入王國田邑,一半歸於幕府公廨田。王國邑產,主要選在京南杜陵境內。”
李潼略作盤算後,又對武攸宜說道。他如今兼職眾多,手底下幾套班子,雖然各自的事務不同,但俸祿、福利等還是全都歸入幕府、即就是總管府下,別的官職雖然也顯赫,但還不夠資格稱為幕府。
抄了二十多家,收了三千多頃的土地,一半劃入邑產,一半歸入公田。但即便是這樣,李潼也談不上是長安第一大土豪。,比他闊的人家有的是。
像他選定邑產所在的杜陵,便是關隴大豪門韋家和杜家的鄉居所在。所謂城南韋杜、去天尺五,大半個杜陵縣,都屬於這兩家。
本來李潼是不打算這麼快對韋杜人家下手,畢竟他們嚴格來說並不屬於關隴勳貴群體,而是經術有傳的世家。
可韋巨源這傢伙,此前李潼在神都的時候,看他老實巴交、不愛表現,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敢插手他跟關隴勳貴的糾紛。所以李潼就打算跟他家做鄰居,別管弄不弄你,老子先嚇死你!
當然,李潼這麼做也並不純是為了嚇唬韋巨源。他懷疑韋巨源這傢伙此刻跳鬧,可能還有別的想法,比如迎回廬陵王之類的騷操作。
畢竟李顯是他們韋氏正牌女婿,只看王美暢女兒還僅僅只是皇嗣側妃,就跳得不行。京兆韋家這些人,難道不盼望廬陵王回來,帶挈他們一起雞犬升天?
對於這一點,李潼自然不能答應,那可是我的親三叔,只能我拿來嚇唬我四叔,別人誰插手都不行,想也不行!韋巨源如果敢這麼搞,李潼就直接衝去杜陵抄了他的老窩!
“昌嗣近日與宋參軍交割一番,邑戶不必抽選土民高戶,直選一批客民即可。”
留守長安的馮昌嗣,被李潼任命為王國大農。
這個薛懷義的侄子在長安歷練幾年,已經逐漸變得精明能幹,李潼也放心將王國事務交付給他,
馮昌嗣聞言後便起身應道:“卑職一定優選客民壯者,壯大王國田事。”
身在長安城得知叔父死訊後,馮昌嗣也有一些心痛難受,但同樣也明白他這個叔父是有幾分自作自受。
他心裡雖然暗恨武攸宜,但對雍王殿下卻是感激,雍王是信義之人,儘管他叔父生前對雍王多有得罪,但雍王仍然顧念舊情,哪怕他叔父已經死了,還包庇他們母子,給他們一份生機,也給自己一份前程。
“王國田事,勤耕即可。昌嗣你雖任國官,但在幕府還另有使任,要幫助蘇縣尉儘快把社監署搭建起來。”
李潼眼下圖謀的是京西半壁江山,區區王國邑產,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將一部分客民編入役戶,能夠解決一些客民問題才吩咐一聲。
長安豪富者,並不只有那些勳貴門戶,四方雲集的商賈,也都手握大量財富。寶利行社利潤那麼驚人,李潼又怎麼會忽略這些人。
兩市各有市監署,維持市場、平準物價並收取稅資。但這種管理模式還是比較粗放,並不能延伸到生產、運輸等行業內部秩序。
李潼又創社監署,是作為市監署的補充,並不面對具體的商戶,而是城中百業行社,其中也包括景教、祆教這些宗教社團。
至於社監署該要怎麼執行,眼下還沒有一個具體的章程,需要先將各行社社首們彙集起來,才能進一步商討擬定。
諸事吩咐完畢後,員佐們各自退出處理事務。李潼坐在堂中,手裡捏著一份信報,轉頭望向北方,口中喃喃道:“盼望春前人事能定、物資集聚,可有一戰之力……”
他在長安城中雖然一派強勢作風,但也明白自己前來關中本就是一步險棋,走得好可以進窺天下,走不好怕就要功敗垂成。現在危機已經浮出,需要專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