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蹉跎在紅塵中,如浮萍飄落在水面。
”戚路抬起頭來,唇間隱約有些抽搐。“大師何苦執著,不如忘卻。”
“是施主執著了,色既是空,何不放下一切?”
“果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戚路感慨地說:“在來這之前,我心有迷惑。”
“心魔既魔障,戚施主難道還有困惑嗎?不妨坦蕩說來,或許貧僧能解惑。”
戚路長嘆了一口氣說:“幸好來這裡見到了你,我才一掃困惑。”
“啊,是什麼事,能和貧僧說來聽聽嗎?”法海來了興趣。
戚路倒了一杯酒,將它一口喝乾後說:“你奉了神喻,我也一樣,這可真是件滑稽的事。”
“施主能有此見識,貧僧佩服。”法海眼帶敬意,這種感覺或許只有惺惺相惜之間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可丁曉嵐卻不明白,她叫了起來:“拜託你們不要打啞謎了,好不好?”
“你我各自懷著不同的使命,但解決問題的關鍵都在於許仙,而不是我們。”戚路斟酒的手頓了頓,黃昏的殘陽將他健壯的手指映得略微透明。
“施主所言極是。成佛還是入魔,皆在他一念間。”法海深表贊同。
“你們開口閉口就是許仙,可他早就死了!”丁曉嵐叫嚷起來。
“他是死了,可輪迴又讓他轉世,而現在就在我們當中,等待著白娘子的到來。”戚路望著她的目光有些傷感,又有些悲憫。
“他,他在我們當中?”丁曉嵐渾身冰涼,喉嚨也凍住了,訥訥地不能言語。
突然間,船外水聲嘩嘩直響,在眾人的視線中,湖面現出一道翻騰的白練。
“說曹操,曹操就到,還真是讓人意外啊。”戚路高挑起劍眉,眼中浮起一絲訝異。
“是的,她來了。”法海平靜地說:“果然如我所願,她來了。”
此時湖面除了許鏡橋的這畫舫,再無遊船停駐,而湖岸上的人行道,也不見人影。眾人都放下了酒杯,把眼投向湖面。
湖面當中如地陷般現出一道裂縫,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不知何時浮在了水面上。
“你......是你!”許鏡橋一見到她,臉色驟變。
這女子踏浪而來,身體輕盈地落在了船頭。
戚路呵呵一笑,“既然來了,何不共飲一杯?”
“只怕沒妾身的位置,所以惶恐著不敢入座。”
“你我許久不見,何妨共坐飲酒一杯?”法海也心生感慨。
“那妾身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女子欣然入座。
老吳起身,剛想給她添雙碗筷,戚路就輕笑著攔住了他,把眼望向許鏡橋說:“主人未動,客人就越俎代庖,未免太失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