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人都熱淚盈眶,而在方軍長與薄聿錚離開之後,每一個人都在說——
“死了算了,為了國家,為了十軍。”
走出了醫院,見四周無人,方軍長強忍著的情緒終於爆發,他看向薄聿錚“鈞座,你和我說一句實話,依你的判斷,我們還能不能等到援兵?”
薄聿錚看著他,終是開口,“大概等不到了。”
方軍長眼中的光,慢慢的暗了下去,原本微微抬著的手也頹然垂下,“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薄聿錚沒有說話,而就在方軍長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卻聽見他的聲音隨風傳來——
“本著我們的良心,走道哪裡算哪裡吧。”
於是仍舊堅壁對峙,用血‘肉’之軀築成壕壘,抵擋著敵人一次又一次的瘋狂的進攻。
於是仍舊不肯言棄,有一牆,守一牆;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
不再問結果,不再問援軍何時能至,只求能盡軍人本分。
每個人的心中都只生下了這最後的信念——衡陽能多守一刻是一刻,小鬼子能多殺一個算一個!”
“鈞座!天馬山告急的電話!”
軍指揮部裡所有人的心,都隨著這一焦灼萬分的嗓音,狠狠一沉。
天馬山,這是衡陽西郊的最後一個據點。
一旦敵人越過天馬山,前面就是市區,而且已經是大街了。
在十軍傷亡如此慘重,‘精’疲力竭的如今,對於巷戰,雖然仍是在全力部署著,可畢竟誰也不敢寄託太大的希望在上面。
而為了確保市區安全,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對於天馬山這一處據點,他們用上了能用的所有兵力。
可是現在,在市區佈防遠未部署完畢的現在,在天馬山已宣告告急。
天馬山的守軍,是由各連各班的殘部‘抽’調而成的,其中有不少是薄聿錚的隨行警衛,此刻,他接過電話,電話那頭一聽到他的聲音,立時急道——
“少帥,敵人——”
報告的話沒能說完,電話那頭一時聲音全無,想是電話線已被敵人的炮彈炸斷。
薄聿錚將那已經失去作用的電話放下,走出了軍指揮部。
遙遙望去,天馬山之上的天幕,已被戰火染成了一片血紅,轟隆隆的槍炮之聲不絕於耳,連腳下的大地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彷彿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
並沒有半分猶豫,他轉身走進了軍指揮部,一面自己裹上綁‘腿’,一面對方軍長開口道:“市區還沒有佈防完畢,天馬山此刻不容有失,電話線斷了,現在敵人的炮襲又那麼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搶修得好,我必須去看看。”
方軍長聞言大急,脫口就道:“鈞座!不行!你不能上去!”
現在上去等於是送死啊!
這句話,他默默的在心裡念著,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想到了此刻仍在天馬山堅守的那些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