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遠航疾步出門,然而眼前的景像卻是叫他一愣。(
亦笙聽見聲響,轉過頭來,看見父親,連忙小跑著過來,“爸,怎麼還沒睡?”
遠航握著女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見她雖然身上狼狽精神卻還好,慢慢放下心來。
他看了一眼自己家門口這樣大的陣仗,不由自主的將女兒護到身後,“小笙你沒事吧?這是怎麼一回事?”
薄聿錚上前一步,正要開口,亦笙卻己經飛快的說道:“爸,沒事,我好好的,他是我在法國的時候認識的朋友,多虧他送了我回來。”
遠航雖然心內諸多疑慮,卻明白不能就這樣站在大門口耗下去,剛才這一番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雖然夜深了,但萬一被哪個好事之人撞見,自己女兒的名聲可就毀了,當下只是沉著面孔點了點頭,“那好,請這位先生先進去再說,其餘人該散便散了吧,盛家不過是小門小戶,經不住這樣大的陣仗。”
亦笙還想再說什麼,薄聿錚已經微微點頭,而陸風揚見狀,自是識趣的笑了一笑,招呼一眾手下上車揚長而去。
當然不是真走,而是繞了個彎又再回來,靜悄悄的停靠在附近候著薄聿錚出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重又回到盛家寬敞明亮的客廳當中,亦笙卻是怔了一怔,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又惹出了事端,齊刷刷一大家子人全都等著。
“小笙,你怎麼樣,有沒有事?你嚇死姐姐了……”亦箏一見妹妹回來,連忙迎上前來,握著她的手噓寒問暖,卻驟然發覺妹妹與父親的身後還跟了個陌生男人進門,吃了一驚,當下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頭,紅著臉拉過妹妹,再不肯做聲。
盛太太唇邊帶上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笑意,她打量著亦笙,頭髮披散,雖然已經重新梳理過,看上去也算整齊得體,可她那身上裹著的,可分分明明是一件男式的大衣。
即便是民國,民風再怎麼的開化,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三更半夜才肯回家己經算是有辱門楣了,更何況她還穿著男人的大衣,帶了個野男人一道進來,她倒要看看丈夫面對這群的情況怎麼處置。
一面想著,一面去看那跟在遠航與亦笙身後的那個男人,這一看卻是不由得愣住,心內驚疑不定。
“南薄北張,少年傾世”,大名鼎鼎的少帥,誰人不識?
可是,此刻那人一身便裝,就這樣話生生的站在自己的家裡,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認的,只疑心會不會是自己弄錯了,不過是長得相似而己。
畢竟薄聿錚是什麼人,如今的軍政兩屆誰不恭恭敬敬稱一聲少帥,雖然那馮大帥尚且健在,但明眼人都知道,真正做主的己經換成了他的義子,薄聿錚。
這樣一個權勢傾天的風雲人物,怎麼可能會和這個小丫頭攪合在一起?
可若說不是,這身姿,這氣度,這風範,又怎是旁人模仿得來?
就那麼隨意一站,甚至不需要說任何話,那凜然的王者之氣便在不經意間傾瀉滿室,又如何會是池中物?
她不由得暗暗看了一眼丈夫和弟弟,他們的表情告訴她,他們也同自己一樣驚疑不定,又去看紀桓,只見他的面色淡漠,一言不發。
盛太太於是定了定神,當下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先釐清了這狀況再說。
可這家裡,卻偏偏有人不懂得察顏觀色,又或者,是唯恐天下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