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凰梨宮沒有懦弱膽怯之人。”姜梨的聲音仍是淡淡的,她輕輕提起曳地長裙,徑自走進了牢房的門。
眼前的牢房狹**仄,只能見到有一蓬頭垢面的男子精神頹廢,躺在角落中。
他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仍是很頹唐地蜷縮著,筋疲力盡的樣子,好似是習慣了有獄卒進進出出。
“你們都退下,本座有話單獨問他。”聽到女子清越的音色,角落中的男子才緩緩抬起頭來。
他的臉上盡是塵土,只有一雙眼睛,黑的發亮,像是散落在沙漠裡的星辰。這雙眸子的光,讓姜梨覺得眼前之人並不是無藥可救的。
“參見凰梨大人。”他一手撐地,跪著磕了個頭行大禮。
“不必,你吃苦了。”數步外站在門口的嬌小女子,也沒有要上前攙扶的意思。想來她年紀小,也是怕髒的,
“本座是有心要替你申冤的,不過還請你如實作答。”
“是。”那人眼神暗了暗。
“你可與已故的採萍娘子相熟?”姜梨理了理裙裾,端正站著。
想來,這話已是對他問過審過多遍了,他已倦怠:“不過數面之緣,談何相熟?”
“案發當晚,你可記得眾人醉酒回家之時,你在何處?在行何事?”姜梨料到他會如此,並未氣餒,繼續問道。
“那日我喝的不多,卻不知怎麼的醉的厲害。我的小廝......我已記不清楚,只怕是他也與別的僕人悄悄去尋酒喝了......我並未騎馬回家,好像,好像是倒在了花紅院。”王子琮低下頭,似是在回憶當天所發生之事,
“當天夜裡發生了什麼,我說真的記不得,一點都記不得了。然後第二天上午,我被人叫醒,發現我竟然在花紅院一間陌生的房間裡,然後樑上竟是吊著一女子,定睛一看,竟是那位倪採萍,採萍娘子......
“我十分驚懼,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刑部的人就來抓我,說是順天府府尹王大人派人來抓我這個殺人兇犯。”
他苦笑著,是啊,誰能想到,最為疼愛自己,也是自己最為敬重的父親大人,竟與別人同流合汙,疑心自己殺了人。
姜梨聽了,點點頭表示理解:“那......你可曾與採萍娘子說過什麼話?”
他想了想,沉吟道:“從前庭昀意欲納她為妾,我本瞧不起他如此舉動,卻不忍見他如此痴情卻求而不得。在他的拜託下,我前去詢問採萍娘子心中何意。她眼神戚絕,只與我說,她已有意中人......礙於身份且男女有別,我不方便與她多說,便點了點頭告辭了。
“不過那日與她交談,不過隻字片語,我竟是覺得她不似尋常花柳,教養極好。我也終於懂得為何庭昀兄對她痴情如此,夢寐難忘了。
“不過再怎麼也是青樓女子,我還是勸庭昀兄早早放棄,他不肯,要自己去見了倪採萍才能死心。”
獎勵心中嘆氣,似是已曉得大半的樣子:“那倪採萍與你交談時,可有異樣?”
“她看我的眼神,不知如何形容,許是含情脈脈......不過青樓女子大多以這樣的眼神看來花紅院的男子,輕薄得很。”王子琮皺了皺眉,他面上的表情意識顯示出了自己的不滿了。
不,不是的。
姜梨在此之前聽說,那位名叫倪採萍的花魁娘子,清高得很,看誰的眼神都是冷若冰霜,不屑一顧的。
她突然轉話,冷冷地說到:“你可知,私藏我南梨王室物品,特別是未出閣公主的私物,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