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你聽沒聽說,陸吾哥哥被容國公主看上了,寧逸正跟她母后鬧著招駙馬呢!”她爬到姜梨耳邊悄悄說。
姜梨端著甜白釉茶杯的手輕微一抖:“阿月你定是又胡說了,這回又是從哪個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吧?”
姜閉月最是個急性子:“這回真錯不了!”
她急得滿臉通紅,索性將湯婆子丟在一旁,爬到了姜梨旁邊握住了她的手:“這可是我在父王書房門外偷聽到的!噓!”
眼看著這個美人往身上靠,冰肌玉骨在冬天可不討好,姜梨趕緊將蓋著的大氅分了一半給這位雙手冰涼的美人。
“阿梨!你聽到沒有!你怎麼就不著急?”阿月一把掀掉了身上的黑漆漆的墨狐大氅,坐直起身來,像是要把姜梨的臉盯出一個洞來。
姜梨拿杯蓋撥了撥杯中浮在茶湯麵上的的雨前龍井葉,輕輕吹起,心想著,這下雪天還是要喝六安茶才好:“駙馬便駙馬吧,那要恭喜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沒必要瞞我……”閉月又軟軟靠在榻上了,雪白纖細保養得宜的手拉過了大氅重新蓋上。
我的心思?
只怕他不知道,我自己更不知道。
姜梨如此想。
“容國使臣進貢了一小斛明珠,說是數十名工匠耗了性命,才在海的最深處尋得的,夜光下會映出盈盈的亮光,像一顆顆星星似的,可好看了。”姜梨努了努嘴,暖閣的紫檀木大圓桌上放了一個做工精緻繁複的小匣子。
阿月高興得要跳起來:“熒光?像螢火蟲那樣的嗎?”她下榻三兩步到了桌前,小心地拿著盒子又來到姜梨旁邊。
“我看了下,也沒有吹噓的那麼誇張啊,只是有微光罷了。知道你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特地給你留在那的。”眼前少女開心的像個孩童,她心中嘆口氣,明明是要比自己長兩歲的人了,其實這兩人相處起來,倒是阿梨像姐姐,阿月像妹妹了。
“補充一句,這可是,成老,昨天來帶給我的。”她狡黠一笑。
“啊?他他他,那我不要了……我可不敢要他老人家的東西啊!”這小匣子被飛快的工整的放到了一旁的紅木小方几上。
這位金尊玉貴的長公主殿下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南梨國的老國師。國師姓成,朝中人皆尊稱一聲成老,是整個南梨最受人敬重的人物。
南梨國國主雖是姜家世襲,手握軍政權力,可是歷代國主都以國師為尊,每逢年節必得登門叩拜,以求國泰民安。
成老閒雲野鶴,不問世事。雖為國師,卻也是極少入世活動,常年在南梨都城楊都郊外的東山天機宮修行。但若一旦出聲,那必然是了不得的,說一不二的大事件。
他極其看不得姜閉月玩世不恭的樣子,每次見她都要大聲訓斥,連姜景都不敢攔著,還得順著國師的心意,對最心愛的女兒,最不成器的女兒狠狠責罰,甚至得板著臉親自拿竹板子打手心。
“每逢成老,必遭血光之災!”姜閉月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