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嬈看著眼前為自己斟茶遞水的承運,眸中露出極為複雜的感情。
承運看不懂她眸中的神色,默了片刻,終是低眉垂首道:“是弟子僭越。”
醉嬈伸手理了理他額前碎髮,指間落下,又輕撫著他的眉眼輪廓。
承運抬眸間,她的手頓了一頓,懸在他眉宇間的手指,緩緩收攏握拳,繼而負於身後,端起了一門之主的風儀,踱步走到了窗邊。
一室安靜中,窗外水風驟起,帷幔翩飛,珠簾清脆,漣漪微微。
醉嬈肘倚窗欄,忽然輕嘆一聲:“這世間有因必有果,為師並非對布倫有所不同,只是想照拂一下狼族罷了。”
承運是自小被她養大,從未聽她說過和狼族之間有什麼過往。
心下琢磨,她既然避而不談了這些年,想來也不是什麼津津樂道之事,便是也不再追問,只恭敬道:“是,弟子知道了。”
“承運……”
醉嬈忽然回首看他,欲言又止,在承運探究的眼神中,她又垂眸掩去了神色,淡淡道,“當年仙魔大戰之時,為師承過狼族不少照拂,你以後也要對他們盡行方便之事。”
承運恭敬抬手,道:“弟子遵命。”
“一板一眼的甚是無趣。”
醉嬈哂然一笑,“你還是剛才那般僭越的模樣,才生動些。”
承運:“……”
醉嬈看著他面色怔怔,眸底閃過一絲失望,揮了揮手:“罷了,你下去吧,為師要沐浴了。”
承運又是鞠了一躬:“弟子告退。”
醉嬈看著他畢恭畢敬,倒退著走出房間,手指敲在窗欞上兀自呢喃:“歲月失語,惟石能言……”
許久後,她面上顯出一副自嘲的神色,收回了探出窗外的身子,走出花廳,前往沐浴的房間。
她走的很慢,指尖在沿途的欄杆上一一掠過。
當年的仙魔大戰,醉嬈除了戰後清理,還負責傳遞戰報。
東隴淵當年覆滅的慘烈,她不止是第一時間過目戰報的人,還曾負責清理這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