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沈念睜開眼的時候,窗邊剛好迎進來一束潔白的光。在薄紗一樣的光裡,她回憶起了昨晚做的那個夢。
在那個夢裡,白忱對她很溫柔。真的是做夢都想不到的那種溫柔。
視線偏移,書桌上,檯燈還亮著光,但被虛化了不少。如同她心裡被拋棄在深山老林裡的恐懼和無助也被夢裡白忱的溫柔抹去。
她起得不算晚,到餐桌邊的時候,白忱還沒去上學,手邊的牛奶杯裡還剩半杯。
沈念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來時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叔叔早,媽媽早。”
往日裡還有一句,“哥哥早”被她省略了。
“怎麼這麼早起來?”陳冰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頭髮跟雞窩一樣,吃完去拿梳子,媽媽幫你梳。”
白一帆早已仔細觀察過沈唸的臉色,“叫阿姨中午熬一點老母雞湯,加一點黨參,補補。”
“不需要,總吃那麼滋補也不好。”
沈念沉默幾秒後,小心翼翼地探詢道,“媽媽,今天我想去上學。”
“我跟你老師請了三天的假。”
白一帆瞥見沈念眼裡暗下去的光,替她拿主意,“算了,孩子想去上學就讓她去吧,雞湯等晚上回來喝也可以。”
陳冰看著沈念堅持了片刻,最終無奈地鬆口,“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一點,要是有不舒服讓老師給媽媽打電話。”
那天晚上沈念找不到的時候,她的絕望跟著大雨不停地下下來。她甚至想萬一沈念真出了什麼意外,她的人生也到頭了。
在這之前,她對沈念真的太嚴苛,嚴苛到不肯多分一點時間、一點精力給她,還自以為自己是最愛她的媽媽。
沈念下意識地笑道,“謝謝媽媽。”
以前是她忽視了沈念,現在陳冰才明白,自己的女兒多麼懂事。
“謝什麼,吃吧,吃完媽媽給你梳頭髮。”
沈念抓著三明治咬一口,目光始終不敢往白忱那邊碰觸一下。
早飯結束,陳冰照例給她梳了兩條羊角辮。梳完,陳冰撫摸著她的臉,一想到她有可能失去沈念就後怕不已。
“走吧,媽媽送你去學校。”
沈念立即跑去拿書包,羊角辮跟著一上一下蹦跳。陳冰看著,嘴角不禁上揚。
兩人走至門口,白忱穿著諾德的校服,正倚在鞋櫃邊。
“還沒去上學?”看到白忱,陳冰很是意外。
沈念還不知道,她住院的那三天,白一帆罰白忱跪了整整三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