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問,她什麼時候拿我當她兒子了?”
“……”
金柏磊無言以對。
“可是,可是,她畢竟是你母親不是嗎?”
“金總,如果你拿別的商業利益來跟我做交換條件,我興許還能考慮一下。這個……”顧淮雲自嘲地譏笑一聲,“現在提著,沒有任何意義。三十年前,她恨不得我去死,三十年後,我把她親生兒子送進監獄,恐怕她還是恨不得我去死。”
“不是這樣的,她恨的不是你,她恨的是你爸。”
金柏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接下去的話說出來都是誰都不願提及的傷痛過往。
短暫的沉默過後,金柏磊再次開腔,“當年發現有孕時,我是勸李靜將胎兒打掉的。那時她整日被那些事糾纏著,一晚一晚地做噩夢。整個人都崩潰了。但就算這樣,後來她還是決定把你生下來。”
顧淮雲表情肅穆,似乎對金柏磊的話無動於衷。
“她從懷孕後就得上了抑鬱症,時間越久,病不但沒有好,反而越來越嚴重。甚至到後面,有了自殺的傾向。”
是,想帶著他一起跳到淮河裡,一了百了。
“在那種情況下,她根本就無法撫養你。看到你,就會想起你爸對她做過的齷齪的事。那時她也不過是二十歲,她弟弟生病了要錢看病,她輟了學,被家裡逼著出去賺錢,酒吧那個地方來錢快,她只能去那種地方賺錢。”
“金總。”顧淮雲打斷了金柏磊的回憶,“她沒撫養我,我不怪她,我們這樣就算一筆勾銷了。但是你兒子的事,我是不可能收手的。如果那天他綁走的是我,我也不至於做到這樣絕。”
“你知道嗎?我老婆懷孕兩個月了,那天他對我老婆做了什麼事,你也看到了吧。你應該慶幸跟他在一起的那個胖子還沒有昏頭,及時阻止了他,不然,我還能讓他完好無損地呆在裡面吃牢飯?”
金柏磊臉色煞白。
“回去吧,金總,別再來了,對你兒子,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十月底的安城,有了深秋的模樣。馬路兩邊的梧桐樹葉開始發黃,風一吹,片片飄落。
黑色大奔碾壓過乾枯的落葉,緩緩駛進南七里小區。
進門時,顧淮雲只見到他的丈母孃,隨口便問,“陶然呢?”
一到家就先問這句話,夏寄秋早已司空見慣,“在樓上呢,剛洗了澡。”
顧淮雲沉默須臾,腳步不停地要上樓,“我去看看她。”
“你先去吃飯,累了一天了,我去叫她下來。”這一段時間顧淮雲又要忙工作,又要陪著陶然,夏寄秋看著就心疼。
“陶然吃了嗎?”顧淮雲解下領帶。
“沒吃。下午四點多喝了鴿子湯,說還不餓,要等你回來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