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捧著一味突如其來的甜,用自己的生日輸入解屏密碼,給屏保解了鎖。
屏保解開,所有的app顯現了出來,而在螢幕的底層,她看到了她自己。
照片中,她低頭閉眼,輕嗅一朵薔薇,嘴角的笑意在花後若隱若現。
那一刻,她覺得她挺美的。
她在酒店住了幾天,她媽對她不聞不問了幾天的她,在白忱的手機裡看起來還挺美的。
緩了一會兒情緒,沈念才想起要做的事。白忱的相簿,怎麼說,還挺一言難盡的。一大半的照片應該是在解剖時拍的,而且大多照片還都是血淋淋的。非常沒有美感,可以說很殘忍。
她難以將溫文爾雅的白忱和這樣的血腥聯絡在一起。在她印象中,白忱應該是古時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斜一支橫笛,在脈脈餘暉下,在曲徑通幽處,吹一曲高山流水。
不食人間煙火,不染一絲塵埃。
可是不是的。
照片告訴她,她以為的白忱不是真正的白忱,至少不是全部的白忱,這些鮮血淋漓的照片才是。
也許,三四年時間的分離,從安城到波士頓多公里的距離,白忱早已不單單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白忱了。
這個認知讓沈念感到恐慌。
人在變,那對她的心呢?
是否還能一成不變?
沈念滑動相簿,令她稍稍安心的是,他的相簿裡隨處可見她的照片。滾動幾行就有她的照片夾雜其中。
有的是她發在微博上的照片,有的是她單獨發給他的,都被他收藏在他的相簿中。
解剖的照片她不敢看,自己的照片她不想看,螢幕隨著她的手機快速滾動,紛繁雜亂的變化中她的視角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一張與眾不同的照片。
沈念停止滑動螢幕,倒退兩三下,最後找到那張照片,點開放大。
照片其實是一個女生的自拍照,很隨意的。沒有美顏,也沒有濾鏡。
女生有一頭像海藻一樣長長卷發,小麥色的面板,牙齒特別白,一顆顆排列得也整齊。
不算傳統意義上的美女,但一看就覺得是樂觀自信的女生。像陽光,熱烈奔放。
真正刺中沈念神經中樞的的是女生的自拍背景。在她的身後,一個穿著米色毛衣、淺色牛仔褲的男生正端著酒杯仰頭喝酒。
那個男生,哪怕沒有清晰的正面,沈念也能一眼認出來是白忱。
她又把照片放大一點,觀察到細節。白忱的身後立著一棵聖誕樹。窗臺下壁爐裡燃著一團火。白忱的對面坐著幾個不同膚色的年輕人,都在放肆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