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多,顧淮雲關了房間裡的燈,只有對面的小夜燈發著微弱的白光。
今晚和昨晚不一樣,昨晚她睡著時這張床上只有她一個人,雖然早上醒來時場面有些失控。
但今晚,她和顧淮雲並排躺著,還都是在清醒的狀態下。一種莫名其妙的拘束感像夜晚裡的燈影一樣爬了出來,陶然翻個身都要控制次數,縮在自己的被窩裡,睡意全無。
“顧老闆……”夜深人靜,陶然的聲音像在喚魂。
“嗯?”男人竟然還沒睡,用鼻音回應她。
陶然朝他那邊側了側身,“今天我和仲叔打電話了。”
“嗯。”
本來都想好的說詞,臨到嘴邊了卻難以啟齒,男人沒等到她的聲音,復問,“什麼事?”
沙啞的嗓音在寂靜的深夜裡磁性更深厚,讓人一不小心就沉醉在裡頭。
“你怎麼都沒跟我說你找人幫英姨修房子的事?”
兩人隔著半米多的距離,床的那邊遲遲沒傳來男人的聲音,半分鐘後才開腔,“小事而已,沒必要特意說。”
陶然順著枕頭的邊緣,一道一道地划著豎線,“仲叔讓我跟你說他和英姨都很感謝。”
她是壓低嗓音講的,聲音顯得特別綿軟,顧淮雲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一陣緊過一陣,背過身去,“知道了,別講話,睡覺。”
陶然盯著那道寬闊的背影,手竟是不知不覺地伸過去揪住他的枕頭一角,“好……晚安。”
昏暗中,陶然沒注意到男人的輪廓僵硬,“嗯,晚安。”
她的中學和大學都是寄宿,和江翹翹也睡過不少覺。跟她一個寢室的人,有說她會磨牙的,有說她會說夢話,江翹翹特別一點,偶爾一兩次聽到她打呼嚕。
但是!
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她會夢遊!
現在她敢確定,她真的會夢遊。
陶然從顧淮雲的懷裡爬起來的時候,震驚程度不亞於昨天。
“我睡著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顧淮雲手肘撐著起來,僵硬的動作一看就很吃力,“今晚再爬過來,拿根繩子把你綁起來。”
陶然不敢有二話,往前撲過去一點,故技重施,“不然今晚我打地鋪好了,反正有地暖,我不怕冷。”
顧淮雲活動頸部,眼裡的情緒很重,任由女孩盡心盡力地給自己按摩手臂,“到晚上了再說。”
男人揉著額角,先進的洗浴間。陶然還不死心,回身翻開自己的被窩,接著又一手撩開顧淮雲這邊的被子,腦子短路了一樣什麼想法都沒有。
昨晚睡覺前,她明明將自己裹得緊緊的。而且平常她一個人睡覺,頭天晚上什麼樣,第二天早上也還是在那個位置,頂多就是換了個姿勢。